第13章 夢(1 / 1)

黑暗,無邊的黑暗。這黑暗的氣息在眼前縈繞,流竄入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努力的睜大眼,卻什麼都看不見,連身體仿佛都被黑暗融化掉了。閃著綠光的鬼火,一點,兩點,三點,無數的綠芒出現了,那是饑餓的狼群,它們從四麵八方撲過來。光明,灼熱的光明。抬起頭,天空閃耀著數不清的五彩月亮,那些月亮擁擠著,吵鬧著,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突然,它們都安靜了下來,月亮上出現一隻隻眼睛。眼睛睜開了,那是一隻赤紅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天空中的眼睛注視著地下這個弱小的身形。它們開始向他靠近,速度越來越快,它們哭笑著,嘶吼著,急速的衝了下來。月上眼睛停在了麵前,與他對視著。一條條血絲是一一股股流動的紅色河流,而中間的瞳孔幽暗深邃,是大地的瘡口。他失去了支撐開始向著那瘡口墜落,黑暗重新包裹著他,他墜落,不停的墜落……

“石頭,石頭,快醒醒!”光明終於又出現了,眼前是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努力的睜開眼,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那是自己的師兄和師姐。“石頭醒了,石頭醒了!”他認出那是黃果兒,她的額頭上滿是汗珠,眼睛裏含著淚水。“先喝點水。”他身後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扶起,然後前麵的女子把水輕輕的送到他嘴邊,遞給他水的的人是葉蓁蓁,“石頭,你沒事就好了,辛虧師傅在山林裏找到了你,我們都擔心死了。”石頭喝了水,感覺頭腦清楚多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他正躺在自己的房中。徐大海坐在床邊扶著他,黃果兒和葉蓁蓁此刻看著他的眼神中都滿是歡喜。門口立著一個身影,那是師傅幽星。石頭想起來什麼,把手伸到胸前的衣服裏摸了摸,掏出了那枝他費了好多辛苦才找到的牧靡草。“已經用不到了,師傅把不禮治好了。”葉蓁蓁微笑著說。黃果兒接過牧靡草,“原來這草長這樣啊,石頭真是厲害,你怎麼找到的?怎麼會掉到……”“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情和一凡說。”黃果兒話還沒說完就被幽星打斷了。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屋裏隻剩下幽星和石頭。幽星在屋裏踱了幾圈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石頭看著師傅覺得有些不明所以,他隱隱覺得自己是不是闖了禍。那間石室,那顆奇異的晶石,一切似夢似幻,又好像真的發生過。幽星坐在了石頭身邊看著他,石頭本以為師傅會生氣,但她的眼神中沒有責怪反而滿是悲涼。“一凡,你能告訴師傅你是怎麼到那間石室中去的嗎?你在那裏看到了什麼?”石頭努力的回想起來,然後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當他說到牌位時,幽星的眼角明顯的抽搐了一下。“你是說你看到了靈位上的名字?”“是的師傅,不過我隻認識那個“長”,另外一個字徒弟不認識。”石頭低下頭不敢再看幽星,他覺得師傅一定知道靈位上的那個人。幽星沉默了良久,她歎了一口氣道:“一凡,師傅希望你明白,你隻是做了一個夢,你所見到的石室,靈位和木匣還有那顆閃光的寶石,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現在你夢醒了,夢中的東西都不存在了,你明白嗎?”石頭隻感覺如墜霧中,之前的一切現在還曆曆在目,但是他又覺得是那樣的縹緲虛幻,真的像是一場夢。“一凡,你覺得師兄師姐對你好嗎?”幽星忽然這樣問,石頭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很好,師兄師姐對我都很好,他們像我的親人一樣,師傅……師傅對我也很好。”“你要明白一件事,一凡,如果你把你的夢告訴了別人,不管是誰,師兄師姐很可能都會因為這個夢受到傷害,師傅也是,師傅很可能會死掉,你知道嗎?”石頭驚訝的看著師傅,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夢有這樣巨大的力量,但是他明白的聽到了師傅的話。他深愛著青木島上的每個人,他最不願意看到他們受到一點傷害。“師傅,師傅,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把這個夢說出去,絕不會,誰都不會告訴。”幽星注視著麵前的弟子,他的眼中噙滿了淚水,那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幽星愛戀的摸了摸石頭的腦袋,安慰他:“一凡,你不用擔心,你隻要忘了那個夢就好了,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過去了。”

幽星拿起石頭胸前掛著的那枚石塊,現在它恢複了平常灰褐的色彩,哪還有當時五彩的光芒。“一凡,你的身上有一種和別人不同的力量,師傅第一次看見你時就知道你很特別,但是無論一個人力量多大,能力多強,都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好也罷壞也罷,仙也罷魔也罷,隻有你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幽星苦笑著搖了搖了頭,“哎,師傅和你說這些幹嘛,你還小,其實世間諸人誰又說得清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呢,浮生若夢,唯有問天長嗟啊。”幽星的眼中又恢複那種悲涼之色。“一凡,你休息吧,感覺好點了就去看看不禮,他一直很擔心你。記住師傅的話。”幽星輕輕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石頭試著從床上下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隻是胸口有一些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