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曹子揚馬上找藥油給自己身上青腫的部位塗了一遍,然後去睡覺。
不過,曹子揚很明顯睡不著,腦海裏翻來覆去想都剛過去這天所發生的事情。有點超乎常規,這兩三年以來曹子揚的生活作息都非常穩定,早睡早起,幹農活,看病,冬天到鎮裏當卸貨工,基本上就是這樣的規律。
然而,這一天的經曆,第一次被警察抓,第一次挖墓,第一次淩晨三點吃夜宵,許多第一次讓他無法平靜。當然最主要是在慶幸,為小靖在慶幸,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並且是花季般的年齡,幾乎就被村長夫婦的愚蠢而斷送。當時,他控製了警察逃跑是不對,但正因為這個不對而做了一件對的事情,救回一條人命。
此時此刻,曹子揚特別想念爺爺,尤其想念爺爺說的一句話:不要說自己不做錯事,做錯事沒有關係,隻要無憾。
實在睡不著,曹子揚摸了根煙,點燃,抽了起來。
抽著抽著想起那本老書,於是拿出來翻,不翻猶可,一翻大吃一驚,竟然是部醫書,雖然已經很殘舊,但價值絕對不可估量,因為書的作者是宋朝時期的一個宮廷禦醫,曹子揚聽爺爺說過。
禦醫叫張二錢,名字不太好,醫術卻絕對一流,是太醫院的首席禦醫。可惜因為性格和醫術一樣,亦是一流,強硬,不喜好巴結攀附,而得罪皇後,結果被皇馬設計陷害流放到軍隊當一名隨軍的軍醫,然後在打仗過程中身中流箭而亡!
雖然,曹子揚非常相信爺爺說的每句話,但爺爺說張二錢的故事的時候,他還是抱懷疑態度,因為年代已經那麼久遠,爺爺又非搞曆史研究的,怎會知道那麼多?可看了這本書的前兩頁,曹子揚不得不相信……
天啊,這張二錢對自己身份和經曆的闡述,和爺爺說的幾乎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張二錢並非身中流箭而亡,他僥幸撿回一命,隱姓埋名繼續懸壺濟世,最終在溝子村這個地方得以善終。而出於保護子孫的目的,他並沒有傳授子孫醫術,所以自編自寫的一本醫書做了陪葬,如果日後有有緣人獲得,隻能流傳醫術,不能流傳他的故事,連名字都不能提。
曹子揚很猶豫,因為第三頁張二錢的一句話,看完就要把前三頁撕下,燒掉。
真要這樣嗎?
醫術那麼高,卻默默無聞,醫術流傳,著書之人不能流傳,這是悲劇。
當然,曹子揚很欣賞張二錢的豁達,這是一種值得稱讚的美德,很少人有的覺悟。
比如在這溝子村,修路、修祠堂時,誰都希望自己的名字排前麵。於是打腫臉充胖子都要多捐錢,其實壓根不需要那麼多錢,捐多了最終獲益的是村長。
考慮了十幾分鍾,曹子揚還是心一狠,把前三頁撕下來燒掉。
接下來,曹子揚靠著枕頭,借助微弱的燈光的照耀一頁頁翻著醫術正頁,一翻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天亮都毫無睡意,整個腦子被醫書記載的內容所塞滿,雖然有的看起來不太能理解,但知道這絕對是非常高明的醫術。
早上九點了,曹子揚仍然沉浸在醫書當中,不過他注定無法看下去,村長來了,拍著門用焦急的語調吼:“子揚,睡醒沒有?看開門……”
村長語調那麼著急,曹子揚以為小靖又出意外,當然是不敢怠慢半分,立刻下床,到外麵打開大門說:“是不是小靖又有什麼意外?”
村長搖頭道:“趕緊換衣服上山一趟,不過要記住,我們拿了東西不能說出去,誰問都不能說。”說完,村長立刻跑了,去拍隔壁的門……
莫名其妙啊,這大清早的上山做什麼?村長不說清楚,不過看那模樣不會是小事,所以曹子揚馬上返回屋裏洗漱、換衣服,隨便拿了兩隻大紅番薯當早餐,一邊吃,一邊出村。
上山的路擠著許多人,基本上村裏大大小小的男丁都被村長召集了起來。而且,大部份手裏都拿著鋤頭、鏟子、麻袋、簍子之類的工具。不過,並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村長沒都向大家說清楚。
除了奇怪自己幹嘛不需要帶工具外,曹子揚還焦慮的很,畢竟做賊心虛,他剛出村時可在村口看見許多小車,其中三輛是警車,另外兩輛沒有明顯標致,但那是貴車,眼看就不是鎮子裏有的,是縣裏或市裏下來的。
終於,曹子揚帶著不安的心情跟著村民上到了山頂,見到了七八個警察,以及三個眼看就很有來頭的老頭,都是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對著洞口指指點點,在激烈討論的模樣。
等村長也到了,帶隊的警察向村長了解情況,第一個問題就問誰發現的墓?村長說曹子揚,警察立刻問曹子揚:“小夥子,墓怎麼發現的?把當時的情形詳細說一遍……”
曹子揚乖乖說了……
帶隊的警察繼續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沒有看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