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李亦然道。
老徐小心翼翼將林誠用鮮血換來的微型攝像機插到解碼器上,隨口道:“一般來說我討厭別人在關鍵時候烏鴉嘴。”
李亦然歎了口氣:“信不信由你,我的感覺正常很準。”
“可惜我們正在做一件不正常的事,協助逃犯做案,還跟他互通情報。”
“林誠不應該叫逃犯,他是為了調查真相。”
老徐笑了笑:“非官方說法,我不同意。”
解碼器運行紅燈閃個不停,屏幕卻始終沒有反應。兩人麵色凝重地盯著屏幕,都有幾分緊張。
如果林誠能將所看到的全部拍攝下來,他們破獲走私大案的同時順帶挖出一個規模驚人的賭博集團,是件喜上加喜的事,同時肯定能為林誠回歸組織打下良好的基礎,至少算一個戴罪立功。
屏幕突然一閃,跳出一行字:介質故障,請重新插入。
兩人心一涼。
李亦然關掉設備,取出攝像機反複查看,嘴裏嘟囔道:“當初就有人反映過,這種最新設計的微型攝像機唯一的缺陷就是防水性能差,瞧瞧,最重要的時候出岔子了。”
“科技含量越高的東西越脆弱,”老徐道,“有辦法補救嗎?比如說聯係設備供應商……”
“以前發生過受潮後不能正常顯示的情況,專家說無能為力,因為攝像機上USB接口進水後直接滲至主板,工作狀態中的主板電路會短路甚至燒毀。但專家又說如果滲水現象不嚴重僅僅有水汽入內,可以用電吹風吹出暖風烘幹攝像機內部,或許能挽救部分資料。”
老徐忿忿道:“不如用我的體溫焐幹好了,這種老土的方法虧他們想得出。”
李亦然說幹就幹,真找來電吹風對著攝像機插口細心地反複加溫。老徐在一旁看著,雖然沒受熱,額頭上卻出了汗。
微型攝像機裏的內容太重要了,不僅是林誠當晚行動的唯一證人,也是公安部門立案偵查仇浩犯罪團夥的依據。有了它,老徐就可以為林誠申訴,可以要求調查章天宏與仇浩之間的關係,可以將許多可疑的線索都連起來一並處理。
李亦然放下電吹風:“老徐,成敗在此一舉。”
老徐點點頭:“我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亦然慢慢將攝像機插進去。屏幕閃了幾下,解碼器工作燈反複閃爍似乎在努力識別新增設備。
“還好,沒有出現該死的故障警報,比剛才有進步。” 李亦然道。
老徐道:“但願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十幾秒鍾工夫,可在兩人看來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屏幕上終於跳動一行字:找到設備,是否播放?(Y/N?)
李亦然謹慎地按下“Y”。
解碼器內發出硬盤高速運行時“噝噝”聲,這是係統軟件在提取攝像機數據後即時解碼實時播放。過了會兒屏幕顯示進入“播放模式”,然後滿屏雪花。
兩人看著屏幕目瞪口呆,心情仿佛從雲端之上重重落到萬丈深淵。微型攝像機雖然恢複工作,但裏麵的數據資料遭到破壞,完全放不出圖像。
老徐重重坐到椅子上,長歎一口氣。
李亦然咬牙切齒將攝像機的設計者罵到祖宗八代,說這些家夥盡會搞此些紙糊的玩藝兒騙錢,往往關鍵時候幫不上忙反而給人添堵。
這時奇跡出現了,屏幕上突然跳出清晰高質的畫麵!這是賭場內聚賭的場麵,從鏡頭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各式各樣賭博種類和賭具,以及形形色色賭徒或興奮或沮喪或狂喜或懊惱的眾生相,拍攝位置漸漸前移深入,越來越多的麵孔被從正麵拍攝進去,這些都將成為日後調查舉證的背景資料。突然鏡頭跳動了一下,緊接著隨著身體大幅度移動畫麵迷糊不清,十幾秒後出現短暫的停頓,鏡頭上出現光線較暗的安全通道,接著屏幕連續出現花格和馬賽克,數分鍾後又陷入一片雪花。
“操!”
兩人齊齊猛拍一下大腿,見鬼的攝像機,數據資料真是壞得蹊蹺,正好掐頭去尾將最重要的部分弄沒了,簡直豈有此理!
兩人按捺住性子繼續欣賞雪花,心存僥幸等待奇跡再一次發生。可是正如李亦然所預感的那樣終於失望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