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下來了,華燈初上,輝煌的美景讓人迷惑著幾乎無法喘息。
這一場戲是曾潸翠屏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發生的。給了車錢,正要往大門口裏麵邁步,卻隻見揣芏的車子從後麵緊跟了過來,車門打開了,裏麵的人朝她喊,“翠屏,快上來。”
她想也沒想,一閃身就坐了進去。
“這是幹什麼!人家蓋卸先生根本沒有招惹你的跡象,那個膚葇卻揪著你不放呢,她是怕你奪了她的位子。”
她閉氣不出,兩隻眼睛似乎在冒火。
“我們先去把晚飯吃了吧,中餐還是法式的餐品?”
“別明知故問。”
“好啦。”他探過身子,“固執的精靈,當初你要是選擇了我,今天就不會發生這許許多多的是是非非了。”
“即使時光倒轉,我也不會選擇你的。”她並沒有減輕自己臉上的冰點。
“我從少年時代追到你結婚,現在又圍堵到國內來,我的滿腔熱忱還不能打動你嗎?”
“你早已經是兩個孩兒的爸爸了。”
“兩個‘孩兒’……”他一臉苦痛的表情,“那都是因為你不給我希望。”
“你是一隻狐狸嗎?”
“那可是令人感到肮髒的動物啊!”
“誰說的?作為一個中國人卻沒有看過那部《聊齋誌異》,也不知道妖媚的小狐狸是男人的最愛——無恥吧你——”
“我不是少數人群中的異類。”
“你當然不是。”她笑得渾身亂顫起來,“你是那樣一種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
他被她的機智弄笑了,動情地吻了她的麵頰一下。“你可不是一顆‘酸葡萄’,說成帶刺的玫瑰還差不多。讓人永遠可望而不可及的,千辛萬苦拿到了手裏卻又把人紮得生疼。”
“我感到口渴了。”她對著車窗外麵繽紛的燈光直直地說,“找個地方停車吧。”
“好。”
車開了很長一段時間,停停堵堵,左轉右轉。
她用手支著頭,靠在那裏,半閉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睫毛很長,長到發假,但真沒有一根是作假的,隻不過刷多了油,感覺亮晶晶的。
“怎麼,困了嗎?”
“沒有,隻是有點勞累。”
“你工作太辛苦了,給自己放假吧,行嗎?”
“沒有,現在吃喝玩樂就是我全部的享受主題。”她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上寫著‘宣武門’字樣,便問,“繞這麼遠?長安街或者建國門不是就有很好的餐館麼。”
“你和岑禕檉總去的吧?”
她搖了搖纖瘦的手掌,“他這個人,很小氣,不願意去餐館吃飯,寧肯自己做著吃,既幹淨又實惠。”
“我知道你很少吃中餐的。”
“我是很少吃快餐,卻從來沒有詆毀過我們自己的飲食文化。”
“你這個女人不管從外到裏,早已被完全西化了,可是骨子裏又有根深蒂固的本民族的自尊感,連英文名字都不給自己起一個,誰能拿你怎麼辦?”
她立起了眉,抬起手剛想打他一下,停了停,又放下了,皺皺眉頭,罵道,“別女人女人的,我不愛聽這個詞,一副歧視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