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看著靜知,還好,找到她了。
“靜知…跟我回去好不好…”顧城的聲音有些嘶啞,話語中透著不安,無奈,緊張,疲憊,和那麼點兒害怕。
是怎樣才會讓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露出這樣的情緒?
靜知回過頭,看到顧城一臉的疲憊,眉頭緊皺,眼窩泛黑,眼睛裏布滿血絲,嘴唇有些泛白,微裂開,下巴上甚至還冒出了胡茬,表情小心翼翼。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形象呀。
靜知沒有動,就那麼一直看著顧城。顧城有些逆光的看著靜知,晨光打在她的側臉,清清楚楚地照出她臉上的絨毛,看起來像鍍上了一層光,美得那麼不真實。這樣的沉默讓顧城慌亂了心。靜知還是沒說話,隻是在顧城深沉又疲憊的眼神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項間。感覺到顧城身體突然僵硬,再輕輕地伸手環住她的背,感覺她沒有反抗情緒,突然用力的把靜知抱過來放在懷裏緊緊地抱著,似乎是害怕一鬆手就再失去一樣。
這樣抱了一會兒,靜知感覺環在腰上的手一直沒有要鬆手的意向,隻聽見顧城呼吸越來越沉。
“顧城?”靜知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顧城?”再叫一聲還是沒反應,靜知掙紮著起來,但是要上的手臂卻越來越緊,隻能抬起頭來。靜知看了一眼顧城,不由得有些失笑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有多累呀,這樣都睡著了。
看了一下天,屋頂上吹的風有些微涼,還是叫醒了顧城。“顧城,醒醒,你進去睡一覺吧,來。”靜知拍拍顧城的臉,在顧城懷裏掙紮著。
顧城睜開眼,看著懷裏的靜知,站起來一把把靜知抱起來就往房裏走。
“啊…!顧城,你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幹嘛呀你。”靜知皺眉。
顧城沒有管靜知的掙紮,抱著靜知來到她住的房間,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脫了兩個人的鞋子扯過薄被蓋上,抱著靜知就睡了。很快進入深眠狀態,手牢牢的把靜知圈在懷裏。靜知就一直處在無語狀態…
靜知靠在顧城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濃濃的煙味。這幾天都沒有休息麼?這麼累…是不是也沒洗澡…。想著,有點嫌惡的想推開。一動,他的手就抱得更緊。歎了一口氣,也順手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身,睡了。
直到聽到懷裏人的呼吸漸漸平穩綿長,顧城睜開眼看了看她恬靜的睡臉,把她往上提了一點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脖頸間,閉上眼睛,真正的沉睡過去。“顧城。”靜知坐在窗台上的墊子上,背靠著窗戶蜷著腿,捧著一本《簡愛》看著。
“恩?”他正在看什麼資料,頭也不抬的應了腔。
“你知道,你為什麼姓顧麼?”靜知依舊在看著書。
“······我爸姓顧。”
靜知沉默了一下,顧城沒有聽到下文,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靜知。她穿著寬鬆的米色套頭針織衫,卡其色的九分褲,微微卷起褲腿,靠坐在窗台上,隨意紮著發絲有些不甘寂寞,微微落下幾許搭在她細細的肩頭,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打在她的側臉上,透過她臉上的絨毛,像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顧城的心一下就靜下來了。
她輕輕抬起嘴角,說:“因為,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而我喜歡你呀。”然後她抬起頭,對他粲然一笑。
顧城覺得,身邊的空氣流動的更柔軟了,陽光好像更燦爛了,這樣的深秋,他卻有一種陽春三月的感覺。就那麼一個瞬間,他的心,柔軟的一塌糊塗。
…。
顧城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恢複的很好了,看著懷裏的人,心像空了一截似的,說不出的百感交集。在找不到她的那一刻,感覺一片空白、失重感…像有什麼東西慢慢抽離、碎了·想抓,抓不住···那一刻的無力感,是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所以,他不能失去她!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