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的第一縷陽光穿過森林茂密樹葉縫隙照射到了草地上,給森林帶來光明的同時也給四周帶來了一絲祥和的氣息。萬物都仿佛送睡夢中醒來一樣,原本四周開始慢慢熱鬧起來。
宗仁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從老人死後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一個晚上。他就那樣一直跪坐在老人的屍體旁。太陽漸漸爬高,開始逐漸由陽光照射到他身上,慢慢將他那被濕氣弄得發涼的衣服烤幹,給他帶去一絲溫暖。
在他不遠處是昨天逃命又中途折返回來的部分村民與那個叫吉魯的中年人,此時吉魯正指揮著村民們打掃戰場,整理搜集廢墟裏還能用的東西,以及搜救是否還有存活的人。吉魯時不時朝宗仁的方向看,似乎從發現他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過,不由地搖頭歎息。
“小仁!老村長是走了,但我們活著的人更應該振作,要帶著他老人家的一份繼續好好的活著!”身為成年人,吉魯雖然悲痛,但尚且懂得克製。作為長輩,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尊敬的人的弟子因此而一蹶不振。
“老頭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宗仁背對著吉魯開口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老村長讓我先帶著人撤退的,村民們當中有不少老人婦孺和孩子,我隻能……”
“所以你剛好趁著這個順理成章的借口管自己逃命,讓他一個老頭抗下一切!”宗仁猛然回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吉魯,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不是這樣的,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的沒有意義。不想浪費老村長的犧牲。”吉魯紅著臉解釋道。雖然不是逃走是迫於無奈,苟活不是他的本意,但撇開一切理性因素,自己確實如眼前男孩說的一樣,讓一個老人給自己斷後。
宗仁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撲過來,死死揪住吉魯的衣服,哭吼道:“去他該死的意義!我隻知道,你還有他們,像個軟骨頭一樣逃跑,卻讓一個應該瘦弱還帶病的老人來給你們做擋箭牌!你們難道不會愧疚嗎?你還好意思對我說什麼該死的意義!?”宗仁越想越惱,負麵情緒一下淹沒了他,他用力捶打著吉魯。因為彼此身高的問題,導致他一直沒辦法揍吉魯的臉,隻夠得著吉魯的大腿。以至於,從遠處看以為是小男孩在向大人撒潑一樣。
吉魯很痛,不是肉體上的痛,而是心中的痛。2級戰士的他,哪怕十個宗仁加起來都不可能打痛他,弄疼他的是自己的無能和對老人的依依不舍。嚴格意義上說,老人、吉魯、宗仁三人都不是這個村子的原住居民。很多年前,老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救了他的命,他感激老人,也佩服老人學識的淵博,自願跟隨在老人身邊服侍他的。而此時正在廝打他的小宗仁則是老人和他在森林外圍的一處小河邊抱回來的,那時他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想必是被人丟棄在那裏的,二人將小宗仁抱回撫養,距今已有6年了。在他心中老人是像父親的存在,小宗仁的撫養也有他的一份辛勤,一直是一個人的他同樣也早把撫養的孩子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了。現在,自己的父親死了,孩子悲痛欲絕,自己又怎能不難受?
宗仁發泄了很久,但畢竟是個孩子,很快就沒有力氣了。吉魯憐愛的將他抗上了自己的肩頭,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對他說:“我的實力隻有2級,敵人隨意一個人都比我要強大,看氣勢就知道了。所以,盡管我是村裏唯一的正規戰士,在那些該死的敵人眼裏也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老村長之前已經將村長的位置傳給了我,我要擔負起的是村民們的安危。所以……原諒我吧?孩子?”
坐在吉魯厚實的肩頭,宗仁望著老頭的屍體神色呆滯了好一會,才道:“怎樣才能讓自己變得有意義?”
吉魯側過頭來看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宗仁,這是個幼稚且沒有邏輯的問題。如果是往常他肯定會笑出來,但現在他笑不出來。他知道男孩想要說什麼,隻是礙於小孩子有限的語言組織能力說不清楚罷了。
半晌,他才緩緩的說道:“意義是相對的,很空的一個念頭。每個人的意義根據自己的情況都是不同的。有些人為了吃飽飯,那麼不再挨餓就是他們的意義;有些人怕死,那麼如何更好的活著就是他們的意義,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