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妍聽到此,不由地諷刺道:“你剛才不是自己家中還有產業,不缺錢嗎?”柳升聽到這,不發一言就快速離去。就在藍妍心中有些說不出滋味時,她又聽到柳升的聲音,他道:“過幾天我再去找你。”呆站了良久,藍妍倒吸了口涼氣,嗔道:“這人神經病吧?”
藍妍回到家中,則直接去了母親房中。藍母見女兒臉上帶著春風,微笑地問:“妍兒在天正寺可一切順利?”藍妍恭敬地回道:“女兒已向諸佛與菩薩替父親祈福。”在想到柳升那張自得的臉後,她又道:“諸佛與菩薩應該會保佑父親平安歸來,母親且放寬心。”
藍母念一句“阿彌陀佛”後,笑著問道:“妍兒現在這麼開心,途中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說來與母親聽聽?”藍妍訝異地問:“母親為何說女兒現在開心?”藍母有些明白了,她道:“妍兒可是遇到什麼人?”
藍妍莞爾地說:“女兒這次倒是在寺廟中遇到一個瘋子……”見女兒將她在寺中所見所聞說出後,藍母立即就認為這是一個針對藍家的所設的局,她一臉嚴肅地對女兒道:“錦衣衛把總中怎麼會有這種直心直腸之人?那種人吃人的地方,這種人怎麼能待得下去?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想靠著裝瘋賣傻來接近你,好刺探什麼。”
藍妍聽到母親這話,雖被嚇出一身冷汗,但她始終無法將柳升那神經病的舉止與別有用心之徒聯係起來。不過她也知道藍府現在的處境很微妙,姨父的外孫並沒有因為法理的緣故而被立為儲君,據哥哥說常升表哥認為常家與藍家如果不將朱允熥擁戴上位,一旦朱允炆坐穩位置,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常家與藍家。
還是小心點,再說柳升也並非知道自己是誰,即便一切都是機緣巧合他此時大約也已經忘了寺中的巧遇。藍妍想到這,她母親並發現女兒臉上的歡愉迅即消逝。
劉才見柳升下午突然來到千戶所,又見此處隻有自己與他,笑著說:“難得大駕光臨,柳大人這次來衙門有何貴幹?”見柳升似乎有些尷尬,劉才這才將目光從自己請裁縫重新做過而又穿在自身的飛魚服上完全轉到柳升身上。
柳升難為情地問:“六哥可知告知我街麵那家綢緞莊的手藝最好?”見六哥不假思索地說出一家店名與其詳細地址,他並告辭而去。
看著柳升漸行漸遠的背影,劉才心中生出一種嫉妒。兄弟中就他一人想來就來,慰庭哥當了千總後,還是對柳升這般縱容。劉才覺得慰庭哥這般縱容柳升,對柳升以後不是好事。
不過在想起之前與慰庭哥說起此事時,慰庭哥聽完後,問他:“柳升兄弟就是一個不通世情之人。咱們非逼著他在人精成堆的北鎮撫司去認真做事,對他對大家來說會是好事嗎?”想到這,劉才歎道:“真是同人不同命。”
柳升也並沒有立即離開千戶所,他從他六哥那裏出來後,又來到徐政這裏。柳升知道慰庭哥讓八哥負責千戶所的緹騎,而緹騎的工作中就包括對街麵消息的采集。待隻有他與八哥時,八哥還未待他說話,就笑著問他:“聽說你今日去了‘天正寺’,是否遇到‘金陵十美’的藍妍?”
柳升不解地問:“什麼‘金陵十美’,藍妍又是誰?”徐政見柳升連“金陵十美”都不知道,他嘿嘿一笑地回道:“就是好事者排出的應天十大美女。”說完,徐政看著他心目中有些怪異的柳升繼續說道:“藍妍是涼國公藍玉的女兒。”
柳升笑著道:“八哥對藍妍有興趣?”
徐政尷尬地一笑,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有這賊心也沒有這賊膽。”徐政說完,即見柳升就提出告辭,他淡淡地對柳升道:“燕王可是與涼國公有些不對頭。即便八哥沒有成婚,八哥也不敢去觸這忌諱。”見柳升一臉的不以為然,徐政又道:“如果我是你,就會把今天與藍妍的偶遇,當作一次隻可回味的邂逅。”
柳升離開錦衣衛千戶所,在去綢緞鋪與工部的岔道口徘徊了良久。
他聽懂了八哥那話的意思。柳升更知道如果自己前往綢緞莊,贏得藍妍之心時,很可能就是失去燕王信任之時。再說,涼國公也不會將女兒嫁給現在隻是一個把總的自己。
柳升噓了口氣後,驅使著座下的馬兒向通往工部那條道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