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提早的會麵(2 / 2)

見此,夏元吉心中好奇更甚,心中並改了主意,他對蹇義道:“可否去我家中談話?”見蹇義頷首同意,夏元吉並與之一起走出宮外。

他們見之前先一步出宮的張慰庭還在午門,兩人對視一下,就見張慰庭笑著向他們走來。張慰庭拱手道:“某張慰庭,敢問兩位貴姓?”張慰庭得知這兩人是蹇義與夏元吉後,笑著邀請道:“前麵不遠有座茶肆,裏麵點心不錯……”

張慰庭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夏元吉用老家話道:“要得。”

蹇義雖是四川人,但對湖廣高官沙府的這句方言並不陌生,他用四川口音道:“要得。”

在茶宜精舍,見淨幾明窗,檀香沁鼻,三人皆覺滿意。

待茶童送上茶與點心,張慰庭並隨著蹇義與夏元吉一起細嚼慢咽起來。

聽舍中音律響起,夏元吉對其道:“你下去吧,此時無這雅興。”蹇義正在感受音律,忽聞夏元吉如是,心中雖感掃興,卻也點頭同意。見此,張慰庭則向撫琴女子微微頷首……

夏元吉笑著對蹇義道:“這位在我家鄉長沙府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孩童夜啼之時其母提起他之名,即能止哭。”

張慰庭哈哈一笑,道:“雖是惡名,但若能止孩童夜啼,能讓白日還要為生計而忙的鄉黨早些入睡。這惡名也不僅是壞事。”

蹇義與夏元吉見張慰庭如此說,頗感有些耳目一新,夏元吉繼續道:“慰庭言重了。不以霹靂手段剿賊,何談能成?讓父老不受賊眾侵擾,慰庭當推首功。那些吃飽飯沒事做之人的迂腐之見,何須介懷?”

張慰庭見蹇義還是保持著微笑,心中猜到必是因為他感彼此交淺而保持沉默。

張慰庭就繼續對夏元吉說話,他道:“在家就聽說維喆兄善於理財,今日得皇上器重,榮任戶部主事。家鄉父老皆說維喆兄是物得其用且深以為傲。”

蹇義見兩人用江淮話(明朝的普通話)相互恭維著,有成“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趨勢,他隻得開口道:“兩位覺得皇上這次召見咱們三人,說那話是何意?”

見蹇義終於開口,夏元吉與張慰庭對視了下,臉上皆浮出一絲笑意。夏元吉搶先說道:“話看似隻對慰庭說,其實應該是借慰庭來告誡咱們做事應該勤懇,並讓咱們知道皇上他老人家什麼都知道。”

張慰庭見夏元吉說完,連忙道:“我覺得皇上召我們三人會麵,應該有讓我們相互認識的意思。”見兩位看著自己,張慰庭解釋道:“皇上最後是說讓咱們一起出去。”夏元吉微微頷首並與張慰庭一起看向拋出這個話題的蹇義。

蹇義見兩人搶先將自己要說的話都已說完,隻得冥思了會。良久,他睜開眼睛道:“皇上說他的往事,不可能僅僅是告訴我們他老人家是天命所歸,而是告訴我們隻有天命所歸之人才能真正成功。”

夏元吉見兩人都陷入沉思,他道:“我隻用心做事。既然為官不僅要為皇上分憂,也得為黎民解困。”

聽到這個,蹇義與張慰庭的臉上都出現了難為情,雖然這難為情一縱即逝。張慰庭更是因此將燕王將會下一個天命所歸之人這話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覺得夏元吉如此高潔,自己也不能顯得庸俗市儈。

夏元吉說完這話,忽然意識到平日謹慎為人有“閉口深藏舌,安身處處牢”之名的蹇義今天居然說出如此掏心窩子的話,他頗感意外地對蹇義道:“宜之兄今日可是大不一樣?”

蹇義見夏元吉一臉意外,又見張慰庭一臉茫然,他笑著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張慰庭爽朗一笑,道:“兩位兄長,小弟被皇上召來之時,卻是連飯都不曾吃。不若上些酒菜?”蹇義與夏元吉對視苦笑一下,異口同聲地對張慰庭道:“我們也不曾用飯。”

不多時,屋內就上來酒菜,輔以在琴女,彈奏的《春江花月夜》中,三人不但生出相見恨晚之感,還在回家的路上頗覺盡興而歸之感。

回到家中,他們都在想皇上讓他們一起覲見,就是再告訴他們在他心中,他們的位置是一樣的。隻是這話說出來顯得庸俗,隻能意會在心頭。

不過在很多年後,他們又對皇上此次召見有了新的認識,並由此出了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