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事部的調色板(1 / 2)

回到家裏,打開空調,絲絲涼意襲來,舒服多了。佟瑞從冰箱裏拿出西瓜問要不要吃,鍾熙蕾因為想睡了不想吃。夏悅梔明顯地吃撐了,等她倆都梳洗好,佟瑞最後一個去洗澡。爬上床,夏悅梔在佟瑞身邊躺下,問:“老大,蔡姐說的男女之事,真的很可怕嗎?”“這個,”佟瑞想了一下,堅定地說:“小男孩的雞雞,你們都見過了吧?”兩人齊答見過。“這個小雞雞,長大以後,和女人結合,就能生出小孩來。”佟瑞一口氣說完,鍾熙蕾已在抗議:“她那麼小你跟她說這些。”佟瑞說:“蔡雅說得對,越是遮著掩著越容易出事。作為你們的老大,我覺得我有義務告訴你們這些。老二你生理課多少有學過一些,鍾媽相信也對於你的貞潔看得很緊。但是老三還小。你看像老四,那次被人捉出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怎麼樣。老三我跟你講,女人有一層膜,這層膜一個女人一輩子隻有一個。這就是所謂的珍貴的第一次。這個第一次會留在女人的心裏,跟隨一輩子。所以第一次一定要珍惜愛護好,給自己最愛的人,你的關於第一次的回憶才會是美好的,值得回味的,知道嗎?”“這個我知道,所以楊佳要和我怎麼樣,我都拒絕了,老大你說我是不是不愛他?”鍾熙蕾問。“不知道,有時麵對心愛的人,你卻缺少了交出的勇氣。”“老大你的第一次交出去了嗎?如果沒有你最想給誰?”聽得一知半解的夏悅梔突然問道。“你們懂了沒?自己想想,如果還不懂歡迎隨時提問,我將把我所知道的通通都告訴你們,讓你們懂得保護自己免受傷害。好了,我要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現在已經很晚了。老二,你要記得啊,明天你倆在家,任誰敲門都不能亂開,知道嗎?”佟瑞不理夏悅梔的問題,交代著說。“知道了。”鍾熙蕾含著困意的聲音。夏悅梔看著天花板,聽著那兩人漸漸響起的細微均勻的呼吸聲,卻睡不著。一會想想菜頭哥,一會想想數學老師,一會又想想閔春東,就這麼胡思著,一邊做著亂七八糟的夢,也睡著了。輕柔的音量適度的鈴聲響起:“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佟瑞伸出手,啪的按在米奇的右邊大耳朵上,鈴音即止,米奇扭動的身軀也跟著停止。“早上好,起床了。”米奇黑溜溜的眼睛轉了兩轉,發出一串英文語音。鬧鍾是梁生從美國買回來的,鈴聲也是他設置的,可能《茉莉花》是他那個年代最熱的歌吧,他超級喜歡這首歌。有一次去餐廳吃飯,他還特意點了這首歌給鋼琴手彈。優美的旋律在高雅的大廳回旋完,他深情款款地說:“你就是我的茉莉花,泌入心脾,消魂蝕骨。”佟瑞想著,不由得心裏泛起點點蜜意。睡在靠裏麵的鍾熙蕾翻了個身,麵朝牆壁繼續她的美夢。跨過睡得死豬樣般張大著嘴的夏悅梔,佟瑞下得床來,快速地刷牙洗臉梳頭換衣服。粗粗地化了個淡妝。香水是必灑的,跟了梁生後,出門前在手腕脈博處和耳後噴些香水已成了佟瑞的習慣。雖然她也說不出香水的品牌以及品種,但這款香水在梁生帶來的一大堆香水中,她一聞就喜歡上了,瓶子上全是英文,她也懶得去理解。除了是配合也灑香水的梁生外,淡淡香氣確實能在一整天裏若隱若現地愉悅她的心情。防曬霜更是必抹的,否則曬黑了就白不回來了。一番折騰後,佟瑞從冰箱裏抓出一瓶奶,插上吸管邊喝著邊匆匆出門了。緊趕慢趕,佟瑞到工廠時還是遲到了。氣氛有些不一樣,前台小燕一個勁兒給她使眼色,她一邊急著闖到卡鍾前,一邊想著小燕眼神的意思。哢嗒,考勤紙上顯示她還是遲到了十分鍾。到了辦公室,平時的鬆散沒有了,大家都正兒八經地幹著活,都低著頭,沒人聚在一起聊天,也沒人吃早餐。“怎麼了你們?”佟瑞拍了一下一個埋頭幹活的男同事的頭,笑著問。管倉庫的徐姐拿著茶杯裝做經過她身邊,一邊努力地對她做著暗示。佟瑞朝著她努嘴的方向看去,小瑾以前的小辦公室裏,因為是全透明的玻璃圍起來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瑾原來的位置上坐了個有點老的女人,看起來正在很生氣地訓人事部的同事。人事部的幾個同事垂著頭排成一排站在她麵前。“怎麼回事?”佟瑞湊近人事部的閑人蔡伯,蔡伯的子女在工商局上班,所以年近退休的他就在工廠裏掛了個“人事主任”的閑職,平時就是喝喝茶,到處閑逛,聊以度過他無聊的夕陽時光。“大股東的人,據說是來做人事老大的,也就是管全廠的管家婆,瞧那得瑟樣。”蔡伯鄙夷地說,展開另一麵報紙,發出抖動的聲音。有後台就是好,看整個人事部跟喪家之犬似的,他蔡伯還悠閑地隨意坐在別的同事位子上喝他的茶看他的報。“哦”,佟瑞心想,以後不要遲到了。倒不是她怕這個人事老大了,而是自從工資高得離譜後,佟瑞便暗暗給自己定下“不遲到”的規則,這倒不是裝模作樣的問題,因了梁生的後台,就算遲到老板也不會把她怎麼樣,隻是她自己不想在同事心目中留下侍寵曠驕的壞印象,低調是她一向的作風,謙虛是她奉行的準則。佟瑞給幾個供應商打了聯係物料的好幾個電話之後,人事部的人才魚貫從小辦公室裏出來,路過蔡伯時,幾個人對著他吐了吐舌頭。蔡伯笑著說:“小樣兒。”在“小樣兒”來之前,人事部沒有所謂的老大,都是管招聘的管招聘,管排班的管排班,管紀律的管紀律,管後勤的管後勤,相對鬆散。蔡伯算是他們不成文的頭,人事部遇上什麼事,都是蔡伯跟孫總去談。基本上一談一個準。此刻“小樣兒”向佟瑞這邊走來。如何形容這麼個女人呢,滿身華服,卻透著洗不掉的泥巴氣。明明小眼睛大爆牙,卻非要塗著鮮豔如血的唇膏,整張臉不協調得讓人很不舒服。佟瑞看她的妝容就想笑,這人把自己的臉當調色板了麼,大紅和紫色,夾雜著明黃色,驚豔的撞擊啊。調色板直衝她的位子而來,氣勢洶洶:“你,叫什麼名字?”“佟瑞。”佟瑞抬頭說:“請多多指教。”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友好些。“喲,佟大小姐啊,第二老板娘哦,小豔怎麼敢指教你。”調色板把佟瑞從頭到腳極不禮貌地刷刷打量了幾遍,雙手抱臂,尖酸地說。“有嗎?雖然老板不錯,有錢,英俊,脾氣又好,教養也好。但是,有老板娘那麼漂亮的老婆,是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這樣的普通姿色做第二老板娘的。”佟瑞特意咬重了“教養也好”幾個字,一旁的蔡伯聞言故意笑出聲。佟瑞對他投去一個眼神,感激他對她的聲援。“你!不要臉的臭娘們!”調色板氣憤地指著佟瑞,五個不同顏色的指甲誇張地張揚著,連蔡伯都看得嘴巴張大了。特別是最長的那個中指,塗了黑色,哎喲媽呀,襯著小指的粉藍色和無名指的粉紅色,又是強烈的撞色,這審美觀直讓人開了眼界。“誰臭娘們,哪來的瘋女人見人就咬啊。”佟瑞站起來氣憤地說。蔡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辦公室裏的人也都忍俊不禁,憋著笑。蔡伯說:“好啦好啦,都別吵啦,上班該幹活的幹活啦。少年不努力,白了頭啊。”站起來撣了撣衣服,顧自慢悠悠散步去了。“你!遲到二十三分鍾,扣二百三十元!”調色板氣呼呼地走了,皮肉鬆垮的手臂在豔麗的袖子下因為氣憤的動作而抖動著,像甩動的豬肚腩。佟瑞搖了搖頭,可怕的更年期啊。扣吧,孫總還叫她多點抽時間陪梁生呢,是她自己這麼積極按時上下班的,會扣?好,我下午就早些走,帶那倆小調皮去玩。去哪好呢。撥了電話給安國柱,安國柱說去大梅沙吧,四點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