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狸色的美眸閃了閃，說出的話平靜無波：“元神耗盡……我求過佛尊，但是主人自己未曾有活下去的信念，根本無用。”
花蘿歌心尖一動，下意識地抬起美眸望著花露殿的方向。
那個神女一如當日她看見她一般，背靠著大樹，美眸沒有焦距地望著某個方向，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她靜的仿佛並不存在，莫名的，讓人心都揪疼了一陣。
“後來呢，那個人和她怎麼樣了？”鬼使神差的，她脫口而出。
狸色的美眸有些恍惚。
她望著花虞莞的方向，聲音很輕：“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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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虞莞是不懂愛的，但她卻知道什麼是心痛。
那日之後，妖離鸞就像是從沒出現過，她坐在妖殿裏冷靜了整整三天，然後她後悔了。
然而，妖殿，香浮山……
卻沒有一個人再見到過他，花虞莞就那樣找了他兩年。
兩年裏，她與阿爹阿娘斷了書信，長途跋涉地流連在世間尋找他，修行沒有再長進，某一日，花虞莞在尋找妖離鸞的途中。
一妖尋釁滋事，有意激怒花虞莞。
就在花虞莞重傷嘔血之際，她心裏一直壓抑著的怨氣突然打開了，她咬緊牙猛地向西極的方向大吼：“佛，西極的佛，你不是心懷慈悲嗎！
為什麼要那樣待他，妖離鸞潛心修煉十萬年，一心向佛你為何不幫幫他，你指點他修仙，現在卻眼睜睜地看著他下落不明，你難道就問心無愧嗎？！
妖……也是你的子民啊！”
隻是一瞬間，遠處佛光大照。
她看到那個鯉魚老妖的臉上出現了驚惶，下一刻她還來不及逃離開就慘叫一聲，化作了一撮灰。
花虞莞的唇角流下了血。
她的美眸緊縮了下，有些怔愣地看著剛剛消散的鯉魚老妖站的地方。
然後，花虞莞聽到了一道淡笑的聲音。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佛尊凰惹，世人的佛，也是她們妖的佛，那個俊美得近乎虛幻的男子，他看著她，唇角染著淡淡的笑，仿若無私慈愛。
“我指點他隻是天意，而他命裏注定要成魔，不管妖離鸞渡不渡得過你這個情劫，他終究會被一些人事物強逼入魔，你又何必執著，你天生有佛性還不如潛心修煉，早日成仙……”
——不管妖離鸞渡不渡得過你這個情劫……
花虞莞愣在了原地，他還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美眸失神間，她的腦海裏隻是不斷回蕩著這句話。
她，是妖離鸞的情劫嗎？
“你就確定是她們？”
腦海裏仿佛還響起兩年前他離開前的嘲諷，以及眼底壓抑的情緒……
花虞莞再抬起頭的時候，美眸裏有了隱忍的感情，她聽到自己問：“如果他沒有入魔……如果妖離鸞最後沒有入魔，他還可以成仙嗎？”
凰惹淡笑：“沒有如果。”
虛偽，冷血。
這就是花虞莞對那位佛尊的第一印象。
她相信，人定勝天，更相信妖離鸞不一定就會入魔。
*
找到妖離鸞的那一天，天空雷霆閃爍，傾盆大雨降臨在了妖精界的領域。
那一天，花虞莞很疲累。
尋找了他那麼多個日夜，她很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當初見到他的大桑樹下，然而，遠遠地她抬起了頭，那張熟悉的俊美麵容就映入了美眸底。
有一瞬間，花虞莞的嘴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句話，她的心裏有異樣的情緒流動著。
找了那麼久，找了那麼久……
他終於，回來了嗎。
“妖離鸞。”
她突然叫他。
“嗯，我在。”看到他，那雙優美的鳳目始終幽深晦暗，他隻是望著她，不曾移開視線。
“……妖離鸞。”她哽咽了起來。
“嗯，別哭。”
“那你還走嗎……”那句話仿佛是催淚劑，花虞莞硬生生地咽下了喉間的酸澀，她抿唇，執著盯著他的美眸裏清明一片。
下一刻，隱約看到那人的身體顫了顫，他身側修長的手攥緊成了拳，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最後，花虞莞聽到他強自鎮定的聲音：“再也不走了，我，不知道你會尋我。”
那天，妖離鸞回來，與她開始潛心修行，每當花虞莞看到他打坐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安，一遍一遍地想起佛尊凰惹對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