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花露殿。
回去的時候,花蘿歌秉著人家幾萬年前是妖精界子民的緣故,特別體貼入微地把花虞莞扶進了殿內,狸色一看到她滿身的鮮血被驚了一驚:“主人。”
她剛走上前要扶她,花虞莞不動聲色地避過了。
狸色一愣,就看到那張小臉揚起淡笑,幾近強顏歡笑:“傻了嗎狸色,我要死了,何必做那麼多無謂的事。”
聽到她的話。
花蘿歌下意識地想要看清她的神色,觸目卻是她平靜無波的美眸。
狸色的身體一僵,許久愧疚地垂下了美眸。
——她知道,花虞莞說的是書信的事。
她忍了忍,還是出聲了:“隻是,您真的……”沒有時間了。
您不甘心地守在花露殿就在等他尋您,您好不容易等了兩萬年,到如今隻有所剩無幾的日子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他有他魔界的美姬妖妾,他有他魔界的未婚妻,他有他的權勢地位,他好好地活著……
但您,為什麼要讓自己走得那般灑脫,您明明……該恨他的。
至少,讓他知道您等過他也好。
寒風吹拂過,安靜的花露殿裏隻剩下狸色哽咽的啜泣聲,花蘿歌看了她們主仆倆一眼,美眸裏有抹異樣情緒掠過。
她莫名感覺到好像有哪些想法不一樣了。
這,是花虞莞對她感情的詮釋嗎?
沉默的愛。
與她是翻天覆地地不同。
*******
妖精界,大殿。
花蘿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回妖精界,所以當她突然回來的時候冦沙還以為是眼花了。
“冦沙,我不明白,活了兩千多年我始終不明白……”
彼時,幽幽的女聲在殿裏響起。
冦沙幫她挑魚刺的手一頓,許久一聲低歎溢出唇間:“出息。”
他把挑幹淨刺的鮮甜魚肉湊近她嘴邊,花蘿歌原本沒胃口想移開臉,但瞥到他不容反駁的眼神,她撇了撇嘴,還是張嘴吞咽了下去。
就在她低頭的時候,一雙大手不動聲色地撫上她略微紅腫的美眸。
花蘿歌一愣,抬起頭就撞進那雙幽深的眸子裏,他的聲音裏隱約有絲不悅:“怎得哭過。”
她張嘴就搖頭晃腦道:“自然是為她發傻的寬容唏噓了,所以說不能太情緒化一下子就感動……”
聞言。
他隻是低笑了聲,又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鯉魚,把花蘿歌的腮幫喂得鼓起來
“那不是傻,不過……為愛瘋狂的最後一條路就是寬容,在看不穿的他人看來,比如你,何嚐不是唏噓她傻。”
隻是各種曲折,也隻有當事人自己明白。
他的話很深奧,花蘿歌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張嘴又吞咽下一塊魚肉,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花露殿時花虞莞的笑容。
到如今才覺得,她當時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一定很疼吧。
歪了歪頭,花蘿歌伸手推開他喂食的手,突然想到一件事:“冦沙,什麼可以凝聚元神?”
瞥了她一眼,他接過殿裏的小妖遞來的金盤,並未言語。
直到花蘿歌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他才涼涼地瞥向她,氣定神閑地揭開金盤子的鍋蓋:“不知道……沒提前知道你回來。
方才才急忙吩咐人去做的食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界的東西不適合你妖體,看起來瘦了不少,所以說妖就是妖,摻和到天界人那邊作什麼。”
“……”
花蘿歌突然發現,一些日子不見,冦沙比往常更羅嗦了。
直到她吃飽喝足地在大殿裏歇息下,男子才端著一堆狼藉的盤子走出了殿外,一踏出去就對上了一雙冷靜的美眸。
他的妻子愛錦就靠在殿外,不知道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