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海棠林。
荻花醒來的時候再也沒看到荔氿氿。
他沉默了片刻,一言不發地起身在附近找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走回了竹屋,相信她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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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前。
荔氿氿醒來的時候就發覺到了不對勁。
當看到身旁熟睡的男子時,她的美眸有些許的怔愣,隨後披上衣裳起身。
辰時的陽光有些涼薄,並不足以驅趕寒冷,荔氿氿坐在院子裏的美人榻上許久,一直在發呆,直到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她看了那人一眼,輕聲道:“好久不見。”
清儒隻是深幽地看著她,在看到竹屋裏的淩亂時,他背過身,隻是低笑出聲。
“嗯,真是好久了,十萬年的光景了罷……”
荔氿氿沒有吭聲,隻是抬起美眸看向清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背影有些僵硬。
她下意識地朝剛才他望的方向看過去,卻剛好看到榻上的荻花。
耳畔突然傳來說話聲。
“當年的寒鐵是他故意設計霓裳師妹偷了出去……”清儒轉身看她,眉目清淡,“那是他第一次陷害自己的同門,霓裳師妹被冤枉殺了海藻妖,最後死於道教的極刑。”
“那也是我第一次重新認識師兄……”
荔氿氿心尖一動,下意識地抬起美眸,就像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
今日是道教暗地裏處置門內弟子的日子。
所有人都知道這道教的霓裳素來喜歡自己的師兄,平日裏一旦有女子接近他就沉不住氣。
老一輩們在聽到荻花言辭憤慨的親手指責自己的師妹,猶豫了一番,卻是選擇相信了那霓裳是因嫉妒腦子發熱動了手。
有些許老一輩卻是不信任荻花。
但在他把霓裳那小道姑的喊冤聲都壓了下去之後,也都沒有再說什麼。
從表麵上來看,那霓裳道姑確實被人擺了一道。
但是若是真的要追究,那霓裳道姑與她的師兄,誰輕誰重,老一輩心裏都是有數的。
想到那海藻妖也已經被廢了,老一輩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荻花賭贏了。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被束縛在刑架上的少女,麵對少女激烈悲戚地大哭一聲不吭。
有些許與少女交情甚好的同門師弟都跪下求情,他也隻是看著那些猶豫的老一輩,道:“如果為霓裳破了規矩,是不是往後誰都可以破了道教的規矩?”
當下,他的話一出。
眾老一輩都噤了聲,一麵暗暗心驚他對自己的同門師妹這麼狠辣。
想當初那霓裳自小就是黏著荻花長大的,虧他也說得出這句話。
明明就該像個擔憂的師兄才對。
“我總是往日太過於愛惜你,你才會如此不知輕重,霓裳,她,是你原本該敬重的師嫂……”在少女嚎哭不止了許久,那清俊修美的男子終究走了上去。
他憐愛似地撫上她的臉,卻是狠狠地捏起了她的下巴。
少女對上那暴戾的眸光,驚得失聲尖叫,卻隻聽到他在她耳畔的低聲。
她怔了許久,突然安靜下來,聲音哽咽:“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要我背這個黑鍋了?”
荻花隻是笑。
“若是沒有想要殺了她的想法,就不會聽到我跟你說了寒鐵後去偷,霓裳,是你自己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