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蘿歌第七十二聲(1 / 3)

花蘿歌先前就已經跟梨美殿約好一大早學畫,第二日她早早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醉染和自己在殿裏的院子睡了一.夜。

她草草地梳洗用了早膳之後,就頭也沒回地走了。

去到梨美殿那裏時她人不在,一個臉帶滄桑的老嫗把她領進了殿裏,沏茶備吃食地侍候上了。

花蘿歌隱約記得,這人是梨美殿的親信。

中途幾次,那老嫗一直盯著她,時不時地歎了幾口氣,花蘿歌忍不住多瞧了那老嫗幾眼,她默默地打量了半天還是沒覺得自己見過這老嫗。

似乎發現自己的目光太過直白了,老嫗朝她笑笑,起身從殿裏的廚房端出一道糖葫魚,外加一小鍋香噴噴的米飯,嘴上道。

“奴家差點忘了,梨美殿大人出門前就讓我等你來時給你端早膳,瞧我這破記性。”

花蘿歌先前就已經多少用過了,肚子不太餓簡單地吃了些就先在案幾上鋪好畫紙了,摸了摸滑膩的觸感,花蘿歌心裏很滿意。

她拿起毛筆蘸了點墨汁就在紙上輕輕描繪起來。

老嫗一直在一旁看著,許是跟著梨美殿耳濡目染,她看畫的本領很不一般,雖比不上梨美殿的眼,卻也能犀利地指出不足。

花蘿歌對此很高興,興致勃勃地拉著老嫗邊畫邊討論。

畫完一張畫像後,花蘿歌剛要收尾,卻發現老嫗的目光灼灼地盯在上麵,臉上的神情很古怪,似乎是懷念,又似乎變成了哀痛和無奈。

她微愣,眯了眯美眸瞅向她,老嫗枯瘦的手指輕輕碰上畫上男子極美的丹鳳眼,再緩緩滑落在那張俊美散漫的麵容上。

依稀間,她輕歎了一聲。

“梨美殿大人也曾愛慕過一個男子,就與這畫上的人一樣相像……”

……

“還能有什麼,因為她不愛我阿爹。”

“因為我阿爹是她愛慕的人親口賜婚的對象,那人給她的東西向來很少,所以她一直那樣珍惜那人留給她的唯一一個東西。”

……

腦海裏突然浮現起棗砂嬈當日嘲諷的話語,以及眼底隱忍的情感。

花蘿歌手上一抖,墨水汁滴在了案幾上。

回過神來,她望著畫像上的人,咧嘴笑得美眸都眯了起來:“與我皇爹相像的定然是個很美的男子。”

老嫗笑了,老臉笑得皺成朵花,她眯了眯滄桑的老眼,歎息道:“奴家依稀記得,好多年前,梨美殿大人是個幸福的女人。”

“從梨美殿大人自小開始,我就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子上心過,她這孩子嘴不甜人也清冷。

我那會日日都在為她愁,就怕她總這般脾性會被人欺負,好在有個人待她極好,且與她私定終身許下了婚事,然而,卻終究不是愛……

我曾經怪過那人那般不珍惜梨美殿大人,卻在後來棗磬大人出現後我才終於放下。

他告訴我:老嫗,你問我為什麼偏偏愛她,我也不懂。

我隻是比任何人知道,我看上她梨美殿在那人之前,我想娶她為妻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可我知道,她愛那個人呐……”

老嫗把棗砂嬈父親的口吻模仿得惟妙惟肖,卻莫名透出股心酸。

她擦了擦老眼,笑道,“棗磬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後來那人娶了心愛的女子之後,終於也滿懷愧疚地把梨美殿大人托付給了棗磬大人。

這樁婚事從頭到尾梨美殿大人都沉默得過分,後來棗磬大人仍然沒有等到梨美殿大人愛上他的一天……”她突然沒有說下去了,隻是失神地呢喃著可惜,可惜了。

花蘿歌一時間有些失神。

不經意間抬起美眸的時候,她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梨美殿環胸靠在殿門邊,美眸沉靜,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了。

她清清淡淡地勾起唇角:“有什麼可惜的,我從來隻覺得,他解脫了。”

她口中的人自然是棗砂嬈的父親——棗磬。

花蘿歌抬起頭。

視線相撞。

她似笑非笑地支起身,美眸微微上挑地看向她,淡淡的話語卻是對老嫗說的。

她道:“老嫗,以後都不要再說起以前的事了,所有人都在向前看,我亦然。”

和梨美殿畫畫到午膳時分,花蘿歌才急急忙忙地趕了回去。

醉染那會早早就靠在殿外等候她了,見到她來他眉梢微揚,抱著手臂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忘了和我一起吃飯。”

花蘿歌當然沒有忘。

早上她出門前醉染就已經特意囑咐今日中午要回來用膳,她雖然一臉莫名其妙,卻也沒來得及問。

這個問題又被翻起來,花蘿歌不解道:“今日什麼日子,怎麼偏偏要與我吃飯?”

往常她死賴著他一起吃午膳,醉染都會被催到氣笑了才抱著一堆公務邊用。

那架勢,十足十的大忙人,搞得後來花蘿歌再也不想跟他一起用膳了,尤其是邊吃飯的時候邊聞到濃重的墨水味。

那滋味,妙不可言。

醉染聽到她的問話,顯然很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花蘿歌訥了:“難道是你的生辰嗎,不對你不是沒有生辰這東西的,還是我們哪個紀念日?”

醉染不出聲,懶洋洋地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