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幻真(1 / 3)

我在九龍海鮮城門口剛等一會兒,翔就牽著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婉約少女從側街穿了過來,他的另外一隻手則下意識地遮擋著少女的口鼻,以致讓我看得有些恍惚。

“哥們,咱換個地兒,我這口子吧,不喜歡海鮮這味兒。”翔並不是北方人,出於某些經曆,他的話語總是帶些北方腔調,讓人聽起來有些許江湖氣息。

“你倒體貼。”原來是為那少女遮擋門口飛騰的海鮮氣味,我笑了笑,前幾天才聽翔打電話說交了個女朋友,現在就如此黏糊,看得出進展很快,又一個可憐的花季少女啊!

“這是我女朋友小魚,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賀。”走到寬闊些的道路之後,翔才騰出空介紹。

“你好。”小魚靦腆地伸出手,猶如蜻蜓點水般和我握了下,頓時一張臉變作通紅。

“你好。”她的手微涼,說不出的軟滑,但那讓我背脊和眼睛疼痛的感覺,在這時出現了。

我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卻長歎了一口氣,忽然開始厭煩這種不同於常人的辨靈能力。

“別有想法啊!她可是我的。”看著我目光有些發直,翔用手對著我頭一推,笑聲道,“今天主要是帶出來讓你見見,別下次在街上遇到被你下手了,你這小子可是典型的老少不拒的。”

“你這是人話嗎!”我抽搐下,尷尬地笑笑。

“你德行誰不知道!”翔摟著小魚一陣大笑,側過頭去揭我的短,“魚,別看他現在這樣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追起女人就是一典型色狼,經常跟蹤美女,一跟就是幾十裏路,你要是在我之前遇到他,估計早遭毒手了。”

“這倒對。”我輕聲嘀咕,可我那追的哪是美女,那是些化成人形了的靈!

“你看這小子點頭了不是!”翔繼續數落。

在女人麵前數落兄弟的不是,這是男人的通病,一言曰:賤。

“我說,你胸口上挨那刀好了沒?”眼看這小子沒完沒了了,我冷不防問道。

“縫了十幾針,到時候把線一扯,剛好一條青龍紋,跟以前紋的那條白虎相對,左青龍右白虎,特精神,特儀式。這也是我跟小魚愛的見證!”翔忍不住就要扯開白色的襯衣給我看看。

我無語。

“老實說,哥們我從來打架沒理由,那次和桀不也沒二話,想不到我人生當中竟然還能有次有理出手的,被我遇到了英雄救美的好事!當下,二話沒說揍他們滿地找牙,自己爽了不說,還得了見義勇為好市民獎,順理成章的還得了個老婆,你說這等美事,天下幾個人能遇到。嘿嘿”翔有些得意忘形。

“挨刀的事不記得了?”我沒好聲氣,這小子還真是單純!

隻是,桀,已成往事。

“要不是那小子不講規矩耍陰的,我也不會把他送局子裏去,奶奶的,當我好欺負!”翔似乎記起了點疼,按了按胸口。

“小魚,你家是哪的?”我見小魚說不上話,主動提問道。

“她,就本市的,父母都在國外,她剛大學畢業正準備找工作呢。”翔橫插一句,讓我忍不住就要抽他。

“哦。”我強忍情緒,又繼續笑顏問道,“哪個學校,學什麼專業?”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多話。”翔又給截住,“我們可日子都選好了,過幾天就結婚,到時候順便去新馬泰度蜜月,反正她喜歡海,可能就玩它半年再回來,你呀,就算打壞主意也沒用。”

“沒必要這麼快吧?她父母同意嗎?”我笑笑。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結婚是我們的事,父母啊,在家瞅著高興不就得了。”翔完全忘乎所以,陷入戀愛的白癡狀態。

我估摸著也沒辦法和小魚說上半句話了,心中暗歎,“你現在就高興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翔喋喋不休和我說了很多話,全部是關於兩人之間的美妙經曆,情到濃時還忍不住相視一笑,曖昧情愫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幾天工夫讓一個隻知道打架鬧事的渾小子變得如此模樣還真讓人匪夷所思。莫非他中了幻術?

我大概是因為看到了翔的幸福模樣,所以不忍心去破壞,又大概覺得小魚和離若一樣,慰藉了一個孤獨的人的心,所以也不便出手。

但小魚與我握手時的淡淡的靈氣卻讓我開始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因為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可以幻化成人形的靈,那濃烈的靈氣是足夠讓我疼痛一陣的,要麼那陣靈氣隻是我的錯覺,要麼是她靈力高深,能夠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是後者,對翔來說,是件危險的事情。

自那次見麵後,我越加在意起來,誰知道,自後撥打了幾次電話,翔都是關機,去他經常出沒的地方找也沒找到,翔一下從我生活中失去了蹤跡,我很不安,更為自己的放任感到愧疚。

世界上每天都有些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失蹤的理由萬千,卻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有靈參與,而據我所知,靈在這類案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年,我已經接受了翔的離開。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我接到了翔的電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某些悲傷,他說他在醫院想要見我。

找到他所在的病房,我看到他坐在床上,頭發淩亂,雙眼通紅,似乎剛發過大的脾氣,而雙腳被鐵架固定夾住,外麵還纏了厚厚的繃帶,一個護士正在地麵收拾破碎的罐子,散發著濃香的雞湯灑了一地。

見我進門,他的模樣才變得有些舒緩。

“這是?”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他,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個喜歡亂發脾氣的人。

“沒事,被仇家廢了兩條腿而已。”他恢複到平常模樣,苦澀地笑笑。

“而已?你腿挺多?”我無奈地搖搖頭,老實說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裏竟放鬆不少。

“剛有看到小魚跑出去沒?”翔輕聲問。

“剛?你和她還在一起?”我並沒在走道看到她,而對於兩人還在一起,我多少有些詫異。

“我們剛度蜜月回來,前幾天晚上在樓下買包煙,碰上了這檔子事,醫生說我可能以後都站不起來了,所以……”翔尷尬地笑笑,聲音有些幹澀,“我倒無所謂,可她日子還長,你說一個大男人以後照顧不了自己老婆……像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