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推門進來,反手掩上了門,就在那一刹那,她似僵住了一般不知如何動彈,雙眼直直地盯著我。
“洛陽,你好。”我揮手笑著說。
陽光從窗台灑進來,風吹動著窗簾,搖搖擺擺,像舞動著的幽靈。
“看來我的出現不在你計劃當中了,嚇你一跳真是抱歉。”我站起身,把書放回書架,“我也是剛到,你看,一本薄薄的書都還沒看完呢。”
洛陽在刹那的失神之後,瞬間恢複了淡然。
她沒有被我的話逗笑,這讓我有些遺憾,但總有些人缺乏幽默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局麵有點僵持,顯而易見她沒有料到我會出現,當然,我也不知道她對我到底了解多少。
若說讓我去看麥香從而促進而肥異變,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那麼我的身份她多少是了解的。
“好吧,闖入女生的房間的確非君子所為,我過來並沒有惡意,隻是來問些問題,問完就走。”我微笑著說,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惡意。
“可以。”洛陽站在門前未動,看得出對我懷有警惕。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種問題我似乎問了別人八百遍了,希望她別以為我還沒恢複記憶。
“我知道。”洛陽回答。
看來,她是早已知曉了我獵靈人的身份,而且我恢複記憶這種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這丫頭對我的關注度還挺高。
“為什麼要用靈物害人?”我接著問。
“因為你。”她很配合地回答。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答案實在和我想象中的差距有點大。
難道這丫頭因為麥香和我親近,然後醋意大發殺死她?可是為啥要把樂申弄成喪家之犬?莫非她要讓靠近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雖為自己如此幼稚的推演感到羞愧,也無法不往這些方麵想,畢竟一個懷著童心來做事的人,行為是不會符合常理和規矩的,欒就是前車之鑒。
“那天,我值班,碰到了你的手,隨後腦海裏出現了很多畫麵,我知道那是關於你的,以及這個世界的真實……”洛陽依靠著門坐下,抬頭看著屋頂的風鈴,目光中輝映著金屬風鈴的光影,有些勉強地笑了下,但看上去,著實有些落寞。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腦海裏閃過了樂申的麵孔,盡管兩人生活在不同的社會層次,可無論是語氣和感覺都讓我覺得十分相似。
“世界的真實?一個有靈有人的世界嗎?”我略有苦笑,實在沒想到洛陽有著敏銳的靈感,通過跟我接觸,就能獲得那麼多的東西。
“更是一個純粹的神話世界。”洛陽接過我的話頭,“向上有仙境,向下有地獄,可以有向往,內心存禁忌,沒有無所畏懼的欺騙,不會陷入了世俗的生活泥沼而不自省……”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我說,“隻是,即使你接觸到了真實的世界,你也不能將自己當作仲裁者,你不能因為麥香一點言語上的小過失就奪走她的生命!你自然明白別人的生命也是禁忌之一!”
“觸碰禁忌必須有人來懲罰,真實的世界未展現在人類的麵前,它藏起來了。我所做的,就是喚醒人類看見真實的世界!”洛陽稍顯激動起來,“做完這些,我會接受懲罰,但我不會後悔,我所完成的是我的必然使命!”
“你真相信人類知道了真實的世界就會變得謹言慎行,一片祥和,彼此不會傷害了?人性不死,一切就不會有任何改變,真實的世界一直都在,隻是人類假裝不知道罷了,所謂的喚醒,不過你的一廂情願罷了。”我說。
洛陽死死地盯著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並不是你做什麼就一定產生意義。”我輕笑,“人生就是一個罔度的過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一點吧,強加給自己一個使命,你所獲得的,也隻是虛假而短暫的充實感而已。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又會再次陷入找不到出口的迷茫之中吧?”
“罔度的過程。”洛陽輕念著我的話,無可奈何地苦笑了聲,“果然是這樣的嗎?”
我知道,我說中她的內心了。
“一直以來,我都在尋找人生的意義。”洛陽說,“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覺得那應該是種能讓我感覺充實的東西,我可以為了它橫衝直撞,絲毫都不遲疑。可這麼多年來,我總是找不到,直到我在你的記憶裏,找到了一些東西。那一瞬間,我似乎有了一點點充實的感覺。”
看來,言咒的力量百分之百是因此獲得的!
想不到,我無意之中造就了一個殺人者呢。
可是,這種言咒的力量,我感覺自己很需要。
洛陽從進門開始就在左顧右盼打量著夜養的住所,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我也不好多問,打擾她的興致。
白澤坐在沙發上十分不自在,大概是因為此前習慣了用假身份生活,這時遇到熟人,反而無所適從。相反,洛陽卻視白澤如無物,注意力片刻都沒放到他身上。
“你把她帶來做什麼?”白澤輕手輕腳地站起來,將我拉到離洛陽稍遠的角落。
“和我們一起啊,我上次說過,要對抗強大的靈族,需要很多的人手嗎?”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是想借靈族的手來害她!”白澤壓低聲音,一邊偷瞟洛陽,生怕被她聽見。
“你思想太陰暗了吧!”我義正詞嚴地反駁,“別老把我想得那麼壞,我這人從不做虛偽的事情,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害她啊?”
“之前你不是說她害死了麥香?”白澤以為我裝傻,瞪了我一眼,“你別告訴我以前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是你假裝的。”
“事情並非我所推斷的那樣。”我故作神秘地笑笑,“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總之你大可以放心,如果我要對付她,根本用不著借靈族的手。”
我覺得這小子有點像以前的我,老是喜歡瞎操心。
白澤大概也了解到了我的性格,知道他越表現得想知道,我就會越不說,所以給了我個白眼,自己一邊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