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他們都看過去。
鍾意眼睛直直地盯著手術室,忽然覺得可笑又諷刺,憑什麼,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撞車的,就為了逼她做選擇。
她怎麼選擇。
餘新為了救她,落下腿疾。
明書寒卻為了不讓他們結婚,生死不明。
鍾意真是恨死了關靖北,非要讓她也嚐嚐兩難的滋味嗎,他自己之前在許願和唐寧之間徘徊就算了,也想讓別人體會這種糾結。
“我選擇……”她深呼吸一口氣。
急診室的門卻忽然開了。
提示音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幾個醫生走出來,就被圍住了。
“醫生,他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生,那兩人都沒事嗎?”
“醫生,沒有人死在手術台上吧?”
問題的要求漸漸地降低,最後抱著即便是植物人也挺好的希望,期待地望著醫生。
“兩位傷者……一位重傷,一位,很遺憾,出血過多……”
那邊的鍾意聽了後,雙目無主,直直地定住了,好像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不是自己的了。
緊繃著的神經鬆懈……得到了解脫。
終於……
關靖北抿著薄唇,並不像他們一樣祈禱那個重傷的人就是明書寒。
他目光沉重地看向鍾意,喉間涼薄地吐出兩個字:“選擇。”
鍾意閉了閉眼,又回頭看了下餘新,唇張了張,好像說了幾個字。
撲通。
她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索性餘新及時地伸手將她扶住,語氣焦急地道:“大小姐!”
…
明書寒做過一個夢。
泛著晶瑩露水的草坪,兩米寬的人工河邊,一個電動輪椅離河邊很近,近的可以看到裏麵遊動的蝌蚪。
一個女孩過去,送來精致的盒子,裏麵裝了一塊鍾表。
“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裏麵刻了意字,合拚起來就是我的名字,這樣你以後肯定能記得我了。”
女孩涼涼清澈的嗓音不斷地耳邊響起。
輪椅上的明書寒皺了皺眉,看都沒看那塊表,隻聽到鏈子交織的聲響,表扔在了草地上。
女孩一愣,傷心地罵了幾句,說,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然後跑開。
他不去追,他知道她明天還會來。
修長的手指微微彎著,把草坪上的鍾表撿起來,上麵沾了泥土和露水,他忽然珍愛起來,像個寶貝一樣捧在手裏。
用潔白的袖子擦了擦,他反過來,果然看到刻的清晰的一個字,意。
忽然,那塊正常轉動的鍾表指針一下子快了起來。
還是一樣的場景,隻不過他從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已然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剛剛拋開的女孩也成了一個老太太。
那是20XX年了?他們手上都沒有戒指,他們沒有在一起,也沒有各自結婚,拖拖拉拉過了大半輩子。
明書寒醒了。
身上纏滿了紗布,外麵的光亮根本無法一下子睜開眼睛,但他還是一個激靈坐起來,拉動了傷口,疼得悶哼了聲。
“媽的,終於醒了,做了什麼矯情夢,嘴裏一直念叨,就這樣吧,人的一生就這樣吧。”
坐在旁邊的關靖北淡淡地道,隻不過最後兩句添了幾分模仿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