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便是近乎囚禁的日子,在那麼大的地方說是囚禁都很可笑。
關林是個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天才,無論是航空還是醫學都有研究,隻不過他都沒興趣,讓他鑽研醫術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身體不行,需要藥物維持。
似乎是腦部的問題,所以他在這方麵十分卓越,技術卻不外傳,和自己的團隊鑽研,隻診治他一個人。
天才和瘋子僅一線之隔,他最大的缺陷就是許願認為的神經病。
“他對你做了什麼嗎?”關靖北聽到這裏忍不住問。
“沒有,他隻有清醒的時候才和我說話接觸,偶爾有次不清醒,抱著我想親我……”許願低低地罵著,“那就是個瘋子。”
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的他。
許願不會甘願屈服命運的,隔斷外界的聯係,也妄圖通過傭人管家出去,所有的方法都想盡了,卻都被他一一識破。
隻有一次想硬闖出去,被他冷著臉抱了回來,把她的衣服剝得隻剩一層,揚言如果再不聽話,他不會再忍耐。
許願最後還是順利逃走了,她也是被逼瘋了,用的是老套路,裝乖。
裝得很乖很乖,使用美人計,然後在對方鬆懈時喂他吃藥,起初為了好幾次也沒有問題,在他沒有戒備的時候給他吃了兩種相克的藥物。
她不可能對他下迷.藥之類的,他厲害得聞下就能知道。
兩種相克的藥物讓他直接進入休克,聽說專家團隊沒日沒夜地在搶救,許願趁著混亂逃了出來。
逃出來的生活卻不是那麼簡單,異國他鄉,不能報警,也不能求助他人。
她隻能喬裝打扮成普通的少女,什麼活都幹,攢了些錢後聯係到國內的鍾意,把她的黑卡寄過來。
有了錢,日子才好過些,但對於十幾歲的她,英語底子薄弱,又不能暴露中國人的身份。
“我以為我熬不過去了。”許願講完後,簡單總結了那麼一句。
關靖北卻聽得戰戰兢兢,怎麼也想不到她過的是那樣的生活,處尊養優的大小姐,竟然淪落到街頭,語言不通,連飽腹都困難。
而這些,許願並沒說,一語帶過,他仍然心痛不已。
驀然響起她很久以前說過的那一句,關靖北,你這樣對我,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後悔嗎,後悔。可怎麼挽回。
他在她回到雲城後,那樣對她,渾然不知她這些年受的苦,一心隻記著她給自己的那一槍。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這些。”關靖北喉結滾了滾,嗓音壓得不成樣子,“如果早知道……”
如果一開始就早知道,怎麼會那樣呢。
“不,我沒有說完……”許願挽了挽唇,輕薄地笑著,“你並不知道,關林最後是死了的,你的親大哥被我害死了。”
許願後來才在報紙上知道關林死了的消息。
那是怎樣的心情,恐懼害怕,她不能回國了,如果關靖北知道的話……
“我不知道他在背後是那種人,你該好好和我說的。”關靖北深呼吸了口氣。
“是嗎?”她唇角仍然掛著笑,“我回國後真的打算和你好好地說,可是你呢,從不信我……你一心認為我當時想害你,甚至……”
甚至旁邊有了佳人,還是美人救英雄。
她怎麼說。
她說了的話他會信嗎?許願不知道,他都不相信她五年前是迫不得已,一昧地認為,怎麼可能認為親大哥會是那種人。
傳聞他們兄弟感情特別深,他如果知道她害死了親大哥,會怎樣?
關靖北啞然。
是啊,她不說,那是因為他沒有給她一種他會無條件相信的感覺。
她剛回來,他就急著仇恨報複,問她,她不說,他就隻一昧地認為是見不得人的事。
她不覺得說了他會相信,那為什麼要說,隻會讓兩個人的關係更可笑而已。
“許願。”
關靖北低著頭,額上是密著的細汗,碎發淩亂,從喉間發出無法言喻的哀痛。
他摟著她的腰身,力道不輕,低頭一遍又一遍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呼吸彼此交錯,她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被迫仰著頭,維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
男人沉靜的眼中摻雜了更濃重更深沉的情緒,對上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樣,莫大的哀痛染上眸間,暈開,沉浸在心底。
他能真是感覺到,他要失去她了,明明兩人隔得那麼近,肌膚相切,她卻仿佛要遠離他。
“走吧,探監時間過了。”她淡淡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