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許願才提出去醫院的要求。
“秋爺爺挺可憐的,做完手術也沒人陪,我們明天去看看吧。”她抿著唇,微微的笑著,“沒有親人的滋味,很難受。”
她輕描淡寫,他卻心疼不已,上前抱住她,兩條手臂勒得緊緊的,生怕她下一秒就逃離。
前半生被愛成了習慣,下半生便是負擔。
許願深呼吸一口氣,喃喃:“我想哥哥和爸爸了……”
冬夜的風急急地趕過來,衣角被吹拂開,蕩漾著,樹葉嘩嘩作響,頭頂上空,有潔白的雪落下。
…
醫院。
他們是中午趕過去的,秋爺爺的手術已經做完了一場,年老多病,下一場還需養些日子再做。
悄悄推開門,躺在床上的老人還沒有醒來,隻有兩個關靖北的手下在那裏候著。
“辛苦。”關靖北微微頷首。
守夜的人黑眼圈很重,這聲辛苦理當收下。
“老人怎麼樣?”許願問道。
“暫時沒什麼大事,就是年老了,如果不是來得及時,恐怕就沒救了。”
孤寡老人在家,身體健康很不讓人放心,那兩個手下也是定時去看看,送錢買糧食什麼的,都是以政府的名義。
病床上的老人緊閉著眼睛,尚且沒有睜開。
他們呆了一會,聽到身後門開的聲響,以及漸近的腳步聲忽然停住。
回過頭,兩方對目,驚訝和恐慌紛紛出現在各自的臉上。
“你還活著?”許願眯著眸子。
秋葵目光飄忽,下意識地奪門而出。
猶豫了一會,許願把包扔到關靖北手中,追了上去。
也沒想把她怎樣,就是想看個究竟,怎麼會還活著。
人追到後,秋葵捂著臉,眼睛躲躲閃閃。
許願把她拉過來正對自己,肆無忌憚地打量,冷冷笑著,“怎麼回事?”
秋葵抬起頭,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冒了上來,楚楚可憐,“別為難我和爺爺……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許願的目光下落,定在她手中的單子上。
秋葵來不及移開,就被她搶先拿過去看。
孕檢。
“你有五個月的身孕?”許願皺了皺眉,打量對方的腰身,完全看不出來。
唯獨臉上有點肉,可能嬰兒肥的緣故。
單子被搶走,秋葵忽然沒了顧忌,忽然笑了,慘淡荒涼的嘲笑。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活著嗎?”秋葵的嗓音一下子變了,像是深夜裏淒淒的怨聲,卻字字清晰,“想知道嗎?”
許願一言不發,盯著孕檢單子。
懷孕了……五個月……誰的?
“你也好奇為什麼關靖北會幫助我爺爺,甚至替交了幾十萬的手術費。”秋葵嗓音不變,帶著輕佻,“是不是,很想知道?”
許願冷笑著,“我說不想,你難道不往下說了?”
當然不會。
“聽說你把自己弄進監獄了,半年的牢也夠你做了,要知道半年這麼長的時間,男人未必能挨得住。”
“所以你接下來是想告訴我,關靖北和你有一腿,在我麵前打你死去的幌子實際上卻和你胡來嗎?”
秋葵微微一怔,沒想到許願會把話毫不客氣毫無保留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