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賑災官銀,玩忽職守之罪難以脫逃。
陳楓被打入天牢已一連數日。
臉上模糊的血肉已與那白色麵具生長在一起,揭也揭不開,流膿流血不止,茶飯皆不能進。
事實上,陳楓根本一直處於半昏厥的狀態。唯一讓他繼續求生的就是“仇恨”二字。
魔盜團,李天。不共戴天的仇人。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幸而同獄的一人幾日內一直照顧陳楓,敷藥換藥,從未間斷。
那人眉清目秀的模樣,眼神中滿是機靈。其實細看是個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少年。不過大部分時間卻吊兒郎當,口中銜著一根稻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日陳楓稍有好轉,總算能勉強發出些聲音。第一句話便是:“兄台這幾日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那少年見他醒來,驚喜之餘連忙擺擺手:“罷了罷了,什麼難忘不難忘。我也是在獄中閑著無聊。”
“敢請教尊姓大名?”
“一介草民,名字不提也罷。你若想感謝我,便快些好起來,也好在獄中和我做個伴。”少年漫不經心走上前道:“你臉上可覺得好些了?還疼得厲害嗎?”
陳楓這才感受到臉上的鈍痛,隻強忍疼痛道:“好些了,多謝。”
那少年卻不管不顧,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陳楓右臉,陳楓馬上痛的齜牙咧嘴大叫道:“你幹嘛!”
“就知道你是騙我。唉!”少年歎了一口氣道:“也真是怪了,這藥怎麼沒什麼用處呢。看來待會兒要再去給你找些別的藥來試試。”
這話讓陳楓一頭霧水,從沒聽說過天牢的犯人還能拿藥治病。
陳楓不解道:“這藥是哪來的?難道是獄卒給的?”
“那些王八怎麼肯給啊,況且他們那麼笨,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藥。”少年嘴角一咧,笑道:“當然是我去藥鋪拿。”
“你去藥鋪?”
“給你長長見識。”
說罷,少年起身走到那數根大鐵柱牢牢封死的牢門前。隻見他渾身用力一縮,竟完好無損穿過牢門,身體已經到了外麵!
這把陳楓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少年卻隻是聳聳肩膀道:“你好好養傷,我去去就回。”然後就背著手哼著小曲走出了這天牢。
晚上,少年買了些新藥回來。還順帶打了幾壇好酒,分給獄卒們。獄卒看樣子早已與他熟識,竟如同兄弟般打打鬧鬧。
換上新藥,陳楓臉上的疼痛緩解了許多。隻是左半邊臉的麵具依舊摘不下。
曾經鮮衣怒馬的將軍如今麵目全毀,竟一點過去的影子也看不出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少年倒了兩碗酒,一碗遞給陳楓,剩下的一碗自己一飲而盡。
“兄弟,你為何入獄啊?怎麼落到這般田地?”少年看著陳楓慘不忍睹的臉,不禁好奇心作祟。
陳楓沉默不語,隻是死死盯著身下的草席,然後拿起那碗酒,發狠般倒進喉嚨之中。
喉頭的血腥之氣還未散,血海深仇永不能消。
“因為魔盜團。”半晌,才終於擠出這五個字。“他們劫了朝廷賑災官銀,殺了我所有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