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麵對薛少秋的劍,李天一時失去了知覺。
等再恢複知覺,卻隻見劍起劍落,可身上並不覺疼痛。
唯獨耳邊“劈裏啪啦”一陣聲響。
原來,薛少秋拔劍,是將捆綁在李天手腳上的鐵鏈砍斷。
“你……”李天不可思議地望著薛少秋。
隻見薛少秋將劍收回腰間,神色微微一動道:“說是你戲弄胡大人,畢竟證據不足。我大理寺不是什麼昏暴衙門,找到證據後我自會再抓住你,拿這鐵鏈將你鎖住。”
“你放了我,胡大人那裏你可交差不了……”李天活動著好不容易自由的手腕,停在原地並不急著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薛少秋雖不是什麼國之棟梁,卻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李天看薛少秋一臉嚴肅,隻笑道:“你也看出我是個好人了?”
薛少秋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趁我沒改主意,你莫再說這些渾話。”
“好好好,我走了。”李天走過去拍拍他肩膀嘻嘻笑道:“薛大人,後會有期。”
說罷也不走正門,隻是從那旁邊的一麵牆穿梭而過。
冷冷清清的大理寺天牢,隻剩薛少秋一人。
被折斷的鐵鏈散落在少秋腳下,他拾起鐵鏈用力攥在手中,發狠般默默說道:“我必定尋到證據,名正言順將你這惡賊緝拿歸案!”
黑夜就在此刻徹底降臨。寒氣撲向一身單衣的薛少秋,讓他不禁深深打了個寒顫。
這日,陸大勇入城辦事。
辦完事後,腳步隻不聽使喚般就走到了萬花樓。
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卻碰到了同在門口徘徊躊躇的魏筠。
陸大勇抬腿想走,卻被魏筠叫住了。
“是來看望故人嗎?”魏筠語氣中自帶挑釁。
陸大勇抬眼麵露凶狠道:“是又怎樣?”
魏筠輕蔑一笑道:“不怎樣,隻是被你這份堅持和癡情打動。”
“我警告你,不要摻和我們魔盜團的事,否則我第一個便將你碎屍萬段!”
陸大勇義正言辭,直視著魏筠那居高臨下的眼光。
魏筠嘴角上揚道:“我以為你們魔盜團早就一拍兩散了。掌門屍首至今不知在何處,大師兄又葬身火海,剩下幾人也不過是無用敗將,江湖上哪還有什麼魔盜團。”
陸大勇被魏筠這番話刺痛,拔刀怒道:“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魏筠身輕如燕般躍起,隻一刹就將陸大勇手中的短刀踢落在地,冷笑道:“心中隻有怒火和仇恨,武功就能施展精進嗎?”
短刀孤零零躺在地上,反射的光斑映在陸大勇悲憤難掩的麵孔上。
魏筠將那短刀從地上踢起,又從懷中掏出一件鴛鴦繡帶,一起擲到陸大勇懷中。
“你若是去見小纖,便幫我把這個還給她吧,她上次落下的。”
說罷,頭也不回離開了。
陸大勇握著短刀和那鴛鴦繡帶,用盡渾身力氣咬緊牙關,許久才緩緩抬起頭。
萬花樓三個大字,仿佛遙不可及般高懸頭頂。
陸大勇收起繡帶,腳步沉重向城外走去。
世間最殘忍的不是在愛中心灰意冷,而是從未愛過卻始終卑微。
從城裏回來的陸大勇大半天坐在村舍前默不作聲,誰經過和他打招呼也不抬頭,隻手中纏弄著那根繡帶。
小兒們圍繞在他身邊,見他悶悶不樂,便也停止了打鬧,乖乖蹲坐在他膝下。
“陸先生,你給我們講個故事吧。”一個小孩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向陸大勇。
陸大勇歎一口氣道:“碌碌一生,哪有什麼故事。”
“就講你小時候的事嘛。”
“就是就是啊,你也是出生在這裏嗎?”
陸大勇低頭看孩子們單純可愛的神情,隻淡淡一笑道:“我自有記憶,便是住在一座神廟中,那神廟可氣派了,足比咱們村頭的廟大上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