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騙徐二郎幾人自己去方便一下,實際是掉頭回到了那座破廟。
他無法騙自己。
無法假裝看不到被大火漸漸吞噬了破廟,無法完全無視破廟中那個將被活活燒死的人。
快馬加鞭趕到破廟前時,火已經完全燒了起來。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
破廟門口,被火燒斷的房梁從天而降,帶著滾燙的熱度砸向李天。李天用胳膊一擋,火苗瞬間燎掉了他一大片皮肉。
忍著劇痛,李天衝進廟中,濃煙滾滾,根本辨不清方向。他一陣摸索,才看到了被綁在柱子上,早已昏厥過去、奄奄一息的花靈。
李天二話不說扯開繩索,背上花靈便向門外奔去。可此時廟口已經完全被大火堵住,根本無從逃出。李天被困於一片火海之中,眼看大火就要將二人吞噬。
生死關頭,李天看到唯一還沒燒到的隻有廟頂了。他迅速躍上一個未起火的房梁,千鈞一發之時,用盡全力撞開廟頂窗戶,從高處抱緊花靈跳了下去。
就在他們摔到外麵地上的一刻,身後的破廟隨著大火轟然倒塌。
李天筋疲力盡喘著粗氣,伸出手去試躺在一旁的花靈還有沒有氣息。當他終於感到花靈微弱的呼吸時,自己才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慢慢綻出笑意。
“你就在這好好睡一覺吧,的確不能讓你跟著我們。如今這樣,也算對得起你。”李天衝著仍舊昏迷中的花靈嘟嘟囔囔了幾句。
遠處馬長鳴一聲,朝李天奔來。李天撇下花靈,躍上馬背,繼續向金滿縣奔去。
李天遠遠看到金滿縣城樓時,已快正午。兩腿狠夾一下馬肚,馬朝著終點飛奔而去。
就在此時,聽到身後也傳來一陣馬蹄聲,且那馬蹄聲越來越快。
李天一轉頭,竟是花靈騎著一匹馬追來,眨眼間已超過了他。
“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花靈回頭衝李天喊道。
“你怎麼跟來了?”李天不可置信,一揮鞭子,加快速度道:“你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你的救命之恩我記著,之後會還你的。”說話間,花靈又甩出了李天好幾十米。
“你倒是等等我!”李天也壓低身子,全力追趕上去。
大漠上,二人你追我趕,時而還伴著幾句鬥嘴,倒莫名生出了幾分默契來。
金滿縣內,徐二郎對薛少秋道:“既然剛剛是這家院內的幹屍自燃,我們便從這家查起吧。”
薛少秋道:“廢話少說,你們先進。”
徐二郎看了看四周,沉吟道:“且慢,我先用奇門遁甲術來勘探一下院內情況,免得闖進去再撞上什麼機關。”
說罷,隻閉起眼來,飛速念起口訣。
“奇怪。”徐二郎緩緩睜眼道:“這地方我的奇門遁甲竟穿不破,完全失效了。這地界的氣場著實有些可疑。”
“哼。”薛少秋輕蔑道:“你們這些江湖騙術騙騙別人還行,休想拖延時間糊弄我,快進吧!”
徐二郎輕皺了下眉頭,也不再說話,隻率先進了院門。
一行人跨過前院,穿過中堂時,忽然一股妖風從地而起,如風暴海嘯般,黑壓壓一片直衝他們撲來。
薛少秋迅速護在劉七斤身前,掏出劍向空中砍去。
一陣目眩神搖後,薛少秋被身旁的徐二郎一把拉了過去。
“薛大人,哪至於啊?”徐二郎不無譏諷道:“你莫站在風口。不過是一陣風把幹屍灰燼吹過來了,你拿劍亂揮一通,全揮自己肚裏去了。”
薛少秋定神一看,剛剛那黑風裹著一地灰燼又吹向別處了,不由得麵色有幾分糗。
“就是啊,薛大人。”陸大勇也大搖大擺湊上前來,道:“你行走江湖經驗少,對這些天象地形啊,更是不了解,還是好好跟在我們身後,護好自己的小命吧!”
薛少秋聽罷氣得一陣咳嗽,又想到剛才吃進去的全是幹屍灰燼,不由得反胃起來,強壓住惡心道:“少管我。”
一旁的劉七斤此刻卻忽然停下,定了定神道:“等等,你們可曾聞到了一股惡臭?”
徐二郎轉頭道:“的確,我還以為隻有我一人聞到了。”
“這惡臭好像是伴著剛才那陣風而來。”劉七斤道。
“不是風,一定是風裏的那些幹屍灰燼。”徐二郎篤定道。
劉七斤用手撮起地上的一小堆幹屍灰燼,靠近聞了一聞。
“是磷粉!”劉七斤恍然大悟道:“這惡臭來自磷粉。應該是有人將磷粉灑在了這些幹屍之上。磷粉燃點極低,隻要等到正午,太陽直射下來,幹屍便隨時可以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