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一滯。
孫寧香借機說道：“寧香還有事情，就不打攪段老夫人您了，告辭。”
段老夫人也不想在外人麵前跟自己的外孫見麵，頓時點點頭對段熙彬說道：“你去送客。”
“是。”段熙彬趕緊帶著孫寧香離開了。
現在整個大廳就隻有天真跟段老夫人了。
段老夫人看著那酷似段晨容顏的天真，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時間過的好快！一眨眼竟然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晨晨的孩子，竟然也這麼大了。”
天真聽著段老夫人的話，心底頓時一種奇怪的情緒浮上心頭。
不過是半年的時間，自己曾經的生活完全被顛覆。
曾經的親人，已經變成了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
曾經跟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要麼成了自己的父親，哥哥，要麼就多了一個更加不著調的表哥，現在又來了一個更加陌生的外祖母。
天真頓時覺得自己有點無所適從了。
“坐吧，難道你想讓我老太婆陪著你站著說話嗎？”段老夫人率先轉身坐了下來。
天真一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看到段老夫人已經坐下了，天真也隻能默默的坐在了段老夫人的對麵，手裏握著段晨的檔案，咬住了下嘴唇，就那麼低垂著視線不說話。
段老夫人跟天真就這麼沉默了很久，段老夫人幽幽說道：“當年我去見你媽媽的時候，她也是用這樣的態度麵對我。孩子，你是不是跟你媽媽一樣，都恨我？”
天真能怎麼說？
恨？或者是不恨？
這些情緒都距離自己很遙遠的。
自己從記事起，自己一直以為李曉靈是自己的母親，自己甚至還跑到了孟家，哀求著孟浩陽把媽媽還給自己。
自己那個時候小，做傻事情有可原。
直到幾個月前，自己才知道，自己竟然根本不是文教授和李曉靈的孩子，而是一個殉職刑警的孩子。
然後在不久之前，回到了真正的親生父親的身邊，還完成了手術。
現在，又冒出了外祖母。
好吧，自己對外祖母這個稱呼，真的很陌生。
陌生到自己都找不到合適的情緒來麵對這一切。
“這個事情，也難怪你怨恨。當年，如果不是我……你媽媽就是段家貨真價實的大小姐，她也不會去福利院，自然也就不會坐刑警，自然你也就不用從小就被人寄養。”段老夫人說到這裏，眼眸一黯，繼續說道：“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將你媽媽強行帶回段家來。”
“那，段老夫人您後悔過把媽媽送走嗎？？”天真知道媽媽之所以一直不肯原諒段家，不肯原諒段老夫人，就是因為段老夫人是主動遺棄了段晨的。
如果不是因為段老夫人遺棄了段晨，段晨怎麼會從小就吃盡了被人白眼被人欺負的苦？
“不後悔。”段老夫人字句鏗鏘的回答說道：“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也會這麼做。我當年嫁給你外公的時候，三年未孕，如果我還不能及時為段家誕育下子嗣的話，那麼段家的大權就要旁落到分支去了。上天垂憐，我終於不負段家希望懷上了孩子，這個孩子就必須是男孩，不然，一切還將前功盡棄。”
“那，對您來說，段家的大權就那麼重要嗎？”天真反問。
“對，很重要，非常重要！”段老夫人毫不考慮的回答說道：“孩子，你沒有在豪門之中張大，你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不然，為什麼李嘉誠的兒子們都拚了命的生育子嗣？那是因為一個龐大的家族，是需要足夠的人口來支撐的起來的。”
天真一呆。
自己的確是不能理解這種想法，不能理解這種做法。
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在文教授的寵愛之中張大的，自己隻是個平民女孩子，從來沒有想到過，公主一樣的生活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這一切就是這麼發生了，發生的悄無聲息，發生的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麵對段老夫人的咄咄逼人，天真甚至都沒有力氣去反駁。
因為，兩個人的位置真的不同。
“所以當年我做了兩手準備，如果生下的孩子是男孩，那麼她就是段家的繼承人。如果是女孩……那麼，隻能狸貓換太子！”段老夫人眼神銳利的說道：“我嫁給你外公的那一天，我就對段家列祖列宗發誓過，我一定會守住段家的每一分家產的！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從我的手裏奪走段家的財產！”
“所以，您就選擇遺棄了媽媽？”天真突然覺得一陣悲哀，突然好心疼媽媽。
那麼漫長的歲月，媽媽是怎麼熬過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