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辨人鬼(1 / 2)

他們的眼中血光滿布,掌中長刀凶惡,他們方才是在搏命,現在是在搏死。

搏命的人可怕,他們生死不過一念間,然搏死的比搏命的可怕十倍。

搏死的人已經死了,他們為的就是一個死字,已經已經死了,便不在乎生死了,一個活著的人怎能和死去的人搏鬥。

何況白雪現在是在和整整十三個死人搏鬥。

白雪已不敢有半分大意,隻見他左手一張一拿,已爪了一個人腦袋在手,那人渾然不顧自己身體便是全力一刀砍向白雪胸口,白雪勁力一收一扭,那人脖子早已如麻花般擰斷,那臨死一刀也生生的砍在白雪的身上。

白雪也在搏死,他知道隻有死人才能殺死死人。

他用自己的身體去擋刀,每受一刀必殺一人。轉眼間,身上白衣染紅如楓,大小傷口不計其數,猶如一個血人。

白雪殺了興起,腳下一挑取了一柄掉落的長刀,一刀劈在一個神鷹的麵門上,鼻子被砍掉一大半,隻剩下一層皮搭拉著掛在臉上,那人詭異的一笑死去。

他仿若回到當年的那個殺人者身上,更是出手如狂,單刀飛舞,橫砍直劈,威勢直不可當,但見白雪上點點滴滴的濺滿了鮮血,院子裏布滿倒下的不少屍骸,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一大塊一大塊的血肉橫飛而起,又聽見了刀鋒砍在骨頭上的聲音。

終於人全死光了,站著的隻有一個穿著血衣的人,冷風一直吹個不停,把大院子裏屋簷上的積雪一大片一大片的吹下來。

白雪雙拳也已握緊,仿佛在盡力控製他自己,可臉上的眼淚不自主的一直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掉。

他不想殺人,他們本該是坐在一起,開心的喝酒聊天,甚至可以一起去些地方找些女人。

可現在他們全死了,全都死在白雪的手上。

他親手殺了他們,他心中的傷痛尤其是眼淚可以洗刷的,他不知道自己走下去還要殺多少人,又有多少是自己的舊識好友。

多少人會為他而死,多少人親手為他所殺。

他害怕了嗎?

他已經很厭惡很厭惡這場無止境的廝殺,可他還是要走下去。

白雪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但他已慢慢的挺起身子,他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走回去。

白雪笑了,他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冷風勝刀,一刀刀的割在他已遍體鱗傷的軀殼上。

他笑不是因為開心,而是他看見了三個人和一頂轎子。

第一個人是個白白胖胖的和尚,滿身讓人惡心的肥肉一抖一抖,和尚滿麵笑眯眯的望著白雪。

第二個人是個麵色鐵青的英俊青年,腰間利劍上鑲滿了明珠,他的右手也一直未離開劍柄,他殺氣騰騰的望著白雪。

第三個人是個女人,卻長得比尋常男人還要高大健碩,圓乎乎的臉上眼中泛著奇特的光彩,她拉開了轎子的紗簾。

轎子是坐人用的,轎子打開了,裏麵的人自然也該出來了。

可裏麵的人並沒有出來,她不是不想出來,她不能出來,她出不來。

她隻能開口,她說道:“雪少爺,你快走,別管我!”

別管我的意思很多時候是說我被綁架了,快來救我。

所以胖胖的和尚笑的更開心了,臉皺成一團幾乎看不見眼睛在什麼地方,他說道;“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小姑娘。”

有情有義的姑娘白雪自然是不能拋下她的,他自入關來先是與龍影大戰一場,又一夜未眠趕了四個時辰的雪路,後而腹中重創,身中奇毒,最後和那不要命的神鷹十三衛一番搏死。

現在的白雪已是強弩之末,搖搖欲墜了。

他除了微笑,全身已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

他笑,是因為他知道隻要他還能笑,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對方忌憚,那麼自己才會有機會。

殺人的事情他一直很熟,也很明白殺人者的心中想法。

他笑道:“你們來的倒是很及時。”

諸葛算子景深道:“不錯,我一向做事很準時,因為一個人隻有準時他才能取得別人的信賴。”

白雪道:“不錯。”

景深又道:“閻王爺也很準時,他老人家說三更死,誰也不敢留五更。”

白雪道:“恰巧你和閻王爺也很熟。”

和閻王爺熟的豈不是陰人,傳說有種人雖行走太陽下,卻沒有影子,他們是陰間派往人世的勾魂使者,也叫陰人。

景深冷哼道:“莫要呈口舌之利。擔心我割下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