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踏歌離去前,曹操指著站在他身後,一個濃眉大眼滿臉橫肉,隻是穿著普通漁夫打扮的粗壯黝黑皮膚漢子道:“侯天鑒,你一輩子出過幾次海?”
侯天鑒的聲音正如他的人一般粗獷豪壯,隻聽他恭敬道:“小人今年五十四歲,十六歲得允許隨家父出海,一共三十八年,每次出海大約半月到一年不等,所以小人這輩子加上此次總共出海三百二十五次。”
曹操又道:“你本名叫侯超群,為何如今人人都稱呼你為侯天鑒?”
侯天鑒正色道:“這是因為世人以為誤會,見小人懂些天文氣象,便胡亂叫的。”
一個人若是能做到像他這樣以海為家,再加上一些頭腦,那麼他自然被稱為活的風向、天氣的鑒定儀,出海的時候帶上這麼樣的一個人,自己的身家性命無疑大大的加了一層保護。
曹操又道:“你一輩子見過像雪少這般風采的人物沒有?”
侯天鑒的目中露出崇敬的色彩,他正色道:“雪少膽魄之硬,人間罕見,義氣之重,千古未有,小人從未見過這般人傑。”
曹操再道:“那麼,你可願意隨他而去。”
侯天鑒麵色不變,道:“小人任憑大老板做主。”
曹操衝白雪歎道:“前路多風險,侯天鑒可以…….”
他的話還未完,白雪截住了他的話頭,笑道:“不必,我若帶上你的人隻怕會給你惹上麻煩。”
“我雖知道此刻你絕不怕我的麻煩,可我怕,我怕你若是麻煩了,這東南百萬百姓怎麼辦?這三十六路海盜怎麼辦?”
曹操不再說話了,他能做的隻是目送著自己的朋友離開。
白雪帶著劍奴兩個人劃著小艇走了。
為了等待白雪,天一閣的大船並沒有離開多遠,隻不多久,白雪便見到了那海麵上的星火。
漆黑陰森的大海上,能夠見到自己的燈光,實在是一件讓人覺得無比愉快的事情。
所以當小艇靠近大船的時候,他竟沒有喊繩梯接應,有些迫不及待的自己提氣縱身掠上了甲板。
........
白雪上了甲板後再也沒有了一絲聲音,劍奴守著那箱金子在小艇等待了半刻鍾,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主子?”
“忽”一聲,甲板上拋下一架繩梯,白雪沙彌動人的聲音隨著響起。
“上來吧。”
那箱黃金絕對超過白雪的體重,可劍奴提在手上混若無物,她輕輕鬆鬆的提著箱子上了甲板,“彭”放在地上,慵懶的攏了攏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環顧四周,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可又說不上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白雪,隻見他麵色凝重,似乎遇見什麼棘手的問題。
隻見夜色蒼茫,蒼空點點稀星,星空無垠,將夜顯得更加的安靜,海風呼嘯中帶著尖利的哭音,劍奴終於明白少了什麼,少了人。
這甲板上,他們竟一個人也沒有發現,現在甲板上本該做看帆清洗甲板等等工作的水手也一個不見,所有的人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夜如水,如水的冰涼滲入劍奴的骨子裏,冰一般的寒冷。
“他們……他們人呢?難道……”
難道是被海龍王請走了嗎?或是那海上神秘的幽靈水鬼索命,帶走了他們?又或是這一切都是他們醉酒後的噩夢,他們還沒有完全清醒?
白雪忽然想起了什麼,箭一般掠下甲板,衝入船艙,他隻覺得心口狂跳,那顆心已要跳到了嘴邊,他的身法已展到最 快,隻一晃眼,已衝到趙瑤兒姐妹的那個房間。
這是女孩子的房間,粉紅色的基調,溫暖,幹淨,桌椅茶具全都整整齊齊,可是唯獨少了人,人去了哪呢?
白雪腳下一軟,已將要摔倒,恰恰被身後一雙溫柔的手臂扶起。
“主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所有人都不見了?看這屋子裏的模樣可見她們走的時候並不匆忙,更沒有整理衣物,白雪相信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趙瑤兒一定會和自己商量清楚,絕不會像這般奇怪。
白雪低聲安慰自己,這船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世上絕沒有一股力量可以悄無聲息的全部擄走他們,除非他們有很足夠又絕對安全的理由。
白雪拍拍劍奴的手重新站直身子,表示自己沒事。
忽然,長空一聲厲呼,這一聲慘叫極其尖銳,如一口利刃快捷無比劃過絹布的聲音,在如今這情景下,顯得分外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