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充滿了尊重和敬意。
真正的劍客如同絕巔之上的孤鷹,他驕傲、冷漠、無情,他的一切都來自於劍,為了劍也必須要忍受絕巔之上的寒冷和寂寞。
那是一種滲入骨髓、冰如血液的寂寞,哪怕是冬夜裏最刺骨的寒風也不足以形容它的萬分之一。
一個劍客一生隻為一劍。
他耗盡一生的寂寞,燃燒出流星般燦爛的一劍。
這一劍足以劃過天際,永存人心。
所以陽春尊重這無名劍客,隻因他尊重自己,他們都是同樣的人。
忍受著同樣的寂寞,或者在出劍的那一刻,他們的心是能夠達到共鳴的,哪怕他們之前從未見過一麵。
現在,曲直已經懂了,他歎息道:“現在我也該死了……”
他身軀一閃,化作一團微弱的火苗,火苗一晃,鑽入地中再也不見蹤影。
“五行變化,土生金,金化水,水涵木,木化火,火生土,天道循環,生生不息……”
這句話後,江湖中從此再也沒有五行者這一號人物。
陽春的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落寂,他並沒有為自己的勝利而感到欣喜,他隻覺得有說不出的寂寞。
一個人舉世難覓一個可以逼他出劍的對手,這是何等的風采!
又是何等的寂寞!
這樣的寂寞如附骨之俎深深的咬在他的心裏,甩不掉、放不下,將他慢慢的吞沒。
他需要對手,一個好的對手。
他數次克製不住想要前往苗域深處與拜月祭司一戰,哪怕是死,也要轟轟烈烈,可他不能去,他也不能死,他還有自己該做的事情要做。
“交出白雪。”
陸血情麵色蒼白無比,跟隨他的五行者就這般被人斬殺,他卻毫無反抗之力,他的手已握過太多的柔荑,也握過太多的酒杯,現在竟有些發抖,不能自主的發抖。
“我不知道......”
陽春劍眉一挑,殺氣肆虐天地:“如今我殺心已起,你若再執迷不悟,必死!”
在江湖上,死是江湖客聽到最多的一個字,也是最無力的威脅。
可這個字從陽春口中說出,任何人都不敢有半分輕視,隻因他要殺一個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人能夠逃脫。
死。
有人說死亡是另一種開始,這個人一定還沒有死過,或者說沒有經曆過頻臨死亡。
隻有真正麵對死亡的人,才知道死亡的顏色是蒼白的,那種白已經超越了世間染色的能力範疇,那是一種筆墨無法形容的蒼白。
蒼白帶來的無力、絕望,窒息般的冰涼和憂傷。
陸血情已經在這樣蒼白的殺氣近乎崩潰,他跌落在地,高冠拆散,烏發披散滿肩,形容枯槁,優美的嘴角有些抽搐,垂涎慢慢延出,滴在地上,此時,任誰也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是自命風流不凡的拈花公子。
往日拈花公子此刻已被這驚天的殺氣奪去了魂魄,他已是一具行屍走肉。
然而,他眼眸深處還有一絲清明,那是他的倔強和不屈。
“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死,絕不能出賣朋友!”
(人間不見楚留香,突然想到的》。。。。。就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