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性卻毫不動色,隻是高唱佛音:“阿彌陀佛。”
紫蘇狂笑道:“大和尚,你再是求佛也無用,總有一天你必定死在雪少爺手裏。”
空性歎道:“施主看來是很信任那白雪了。”
紫蘇冷哼了一聲,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廢話,無需回答。
空性道:“施主的確是好朋友,真漢子。”
紫蘇道:“可惜,大和尚你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朋友。”
空性長歎一聲道:“貧僧一介出家人,四大皆空,何來朋友?”
紫蘇冷笑不語。
空性又道:“施主重情重義,可曾想過會有這樣的一日?”
紫蘇看了一眼烏靜靜,歎道:“我本該想到,你們會在烏姑娘身上下毒的。”
烏靜靜中毒後一直都是昏昏欲睡,突然聽到紫蘇的話驚道:“是我?是我害了你們?”
紫蘇道:“這本不是你的錯。”
杜榮的小眼睛裏泛著惡毒的光芒,笑道:“你不怪她,隻因你還未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烏靜靜慘然道:“什麼毒?”
杜榮朝空性笑笑道:“這毒空性大師最是清楚,不如由大師來講清楚,也讓這些人死的瞑目。”
空性微歎一聲道:“這毒原本來自天下第一毒園——沈園,上一個死在它毒性之下的成名高手便是王者劍龍影。”
烏靜靜目眶欲裂,她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毒。
它便是天下三大無藥可解劇毒,百年不曾出世,一出現便要了一百餘條人民作為血祭,實乃天底下再凶殘不過的不祥風物。
本名喚作渡厄花。
“這毒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施放在了烏姑娘的衣服上,任何接觸到她的衣服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中毒,貧僧料斷以烏姑娘之活潑性格,咋然見到你們,必定有一番歡慶,其時衣物上的渡厄花便足以請諸位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能言不能動。”
烏靜靜頓時氣苦不已,又氣又急之下竟昏厥過去。
紫蘇也沒想到自己中的居然是這種無藥可解之毒,口中亦是一陣陣發苦,突然,強硬撐著不倒的鳶尾發出一陣幹澀苦悶的慘笑聲,他的喉嚨本已被火炭燒毀,十多年未發一聲,如今竟放聲大笑,聲音毛骨悚然,如來自地獄惡鬼受烈火焚燒時發出的慘叫。
一陣寒夜冷風過,吹動了佛殿門窗砰然作響,紫蘇忽然也厲聲大笑,他已是頭昏眼花,可依然拚盡全力的放肆大笑,仿佛他們才是勝利者,才應該高興。
淒慘的夜,詭異而瘋狂的笑聲即便是杜榮這等心狠手辣之人聽了也不禁鼻尖冒汗,心中淒慘。
“死到臨頭還有何好笑的?”
紫蘇指責空性大笑道:“爾等費盡心思,利用烏靜靜將這毒播散開來,原本自然是想用來對付雪少爺的,可誰知雪少爺根本不在這裏……所有一切其實不過徒然!”
杜榮麵色抽搐,他們精心布局的確是為了白雪,本以為烏靜靜被騙出,白雪驚喜之下肯定現身相見,哪知白雪之精明小心更在他預料之外,白雪不出現,他們的布局從根本上可以說已經失敗了。
所以鳶尾要笑,紫蘇也要笑。
杜榮厲聲道:“他雖然可以暫時躲過一劫!不過你們卻難逃一死,與其窮開心,不如多想想該怎麼來求求灑家,讓自己死的痛快些!”他實在不願意看到紫蘇他們的大笑,這樣會讓他有種自己才是失敗者的錯覺。
紫蘇慘笑道:“我本就已是一隻孤鬼,死與不死有何區別?”
杜榮怒道:“你!”他冷笑著挽起右手腕髒兮兮的僧袍袖子,獰笑道:“灑家有三十六種殺人的手段,其中死的最舒服的一種也不會比剮刑來的舒坦!”
紫蘇冷笑一聲,突然一口濃痰飛出直擊杜榮麵門,這痰費盡了他積聚良久的力氣,可惜隻飛出不到一尺就軟塌塌的掉回地上,紫蘇長歎一聲,暗叫可惜。
杜榮一腳踏在那口痰上,用力磨戳兩下,惡狠狠道:“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如同這口痰一般可憐,黏在地上任人踩踏,所謂的七葉一枝花不外如是罷了......”
他接下來一腳便要踩到紫蘇的麵上,這一腳底粘了紫蘇那一口濃痰。
紫蘇已經要聞到了杜榮那草鞋泥腿上的腥 臭味,如果讓這樣的一腳真的踩到了他臉上,實在是一件莫大的羞辱。
但他已是渾身無力,還能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