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上已經布置的喜氣洋洋,處處張燈結彩。堂上正中一個大大的囍字貼著,下麵桌上一對龍鳳花燭正燃燒的歡快。
桌旁有兩張黑木椅子,椅子上左右坐著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自然就是雙方父母了,從他們滿臉的喜慶之中也可以看出他們兩人對這樁婚事是十分滿意的,就好似他們經過千挑萬選之後才為女兒找到的一戶好人家。
大堂兩旁的廊柱後,隔著紗帳,紗帳中人影幢幢,卻是身材苗條的少女,自然就是這婚禮的樂手,其實很多時候她們奏的樂聲還沒有從嘴裏吐出來的話語好聽。
下麵,左右兩旁,各各也擺著一張張得長案,案上有珍饈百味,琳琅滿目,自然是準備給賓客的招待。
大堂中,人們來往,身上都穿著吉服,麵上都帶著笑容,有更有人不時的過來給白雪道賀,拍拍他的肩膀,好似相交多年的好友。
白雪滿臉微笑的站在門口準備迎接新娘,隻聽那婦人自言自語道:“這納彩,催妝,送妝,鋪房,親迎樣樣都沒做這行不行啊?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新娘到!”隨著一聲高呼。
一對童男童女手捧花籃,邊走邊往外撒花,其後一名婦人背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走進門來,隻見那女孩子身穿鳳衣鳳冠,額前垂下絲穗遮住了麵容,但瞧那摸樣絕不會超過二十歲。
“是你?”白雪心中大震,他雖然已有些心理準備,可當終於看見她的顏麵時,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泛起浪濤。
“就是我。” 那新娘一進門從婦人身上滑下,腳踩在席子上走到白雪麵前,把手上的紅綠彩緞結成的同心結的一端遞給他,望著白雪,微笑道:“怎麼?你不希望是我嗎?”
“我?”白雪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道:“現在由得我不願意嗎?”
那新娘道:“你若是不願意,天下誰能困得住蝶戀花呢?”
白雪長歎一聲,道:“小言,我願意。”
這新娘居然正是張梔言,隻見她麵含粉桃,望著白雪有說不出的嬌羞。
白雪道:“我早該猜到是你的,隻因當日陸血情受拜月前祭祀秋琴姑娘之令送你回苗域時,我就猜的你和苗域的關係匪淺,不過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來你就是秋琴的女兒。”
張梔言道:“我是的。”
白雪道:“隻是你為何要這麼做?”
張梔言道:“我怎麼做了?”
白雪苦笑的看看自己,一身新郎官打扮,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梔言眨眨眼,在白雪麵前轉了個圈,飛舞的裙擺躍起如同一隻美麗的精靈,她笑道:“你說呢?我們穿成這樣自然是要成親了?!”
白雪道:“這...”
張梔言見白雪麵帶猶豫,略帶怒氣道:“當日我爹親口將我托付給你,你也答應了,難道今日你想反悔?”
當日兵臨城下,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白雪一直都沒有想過要和張梔言成親,更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被人逼婚,他苦笑道:“不敢。”
張梔言轉怒為喜,過去挽起他的手臂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拜堂吧,可莫要錯過了吉時。”
白雪隻能任由著她挽著自己,他心中縱有百般心計,卻也施展不開,隻因他實在欠這個女孩太多,欠張家太多,似乎在白雪的心中,他永遠都欠著別人,卻將自己對別人的好完全的給忘了。
白雪終於也笑眯眯的由那滿麵白粉的婦人扶著他,接過同心結牽著新娘張梔言走到高燒大紅龍鳳喜燭的堂前站好。
“好,實在是太好了。”堂上坐著的那婦人熱淚盈眶,不住的擦著眼淚,眾人紛紛上前勸慰,“今天是大喜之日,不哭不哭。來你們倆就拜天地吧。”
大紅高燭,熱烈的燃燒,白雪心中歎道:“若是讓那小阿夢知道我現在在和別的女人拜堂,也不知道她要鬧成怎麼樣了?哎!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就在白雪百般愁腸之時, 一聲暴喝“且慢”!
三拜天地未完,門外忽有一老嫗搶入,隻見她單手拄著根龍頭拐杖,雖滿頭白發,卻顏麵不威,眾賓客似乎極為畏懼她,自主的分開一條道來讓她一直走到一對新人麵前。
“滿姑婆?”張梔言從那蓋頭紅布珠簾子看到來人不禁心神一震,脫口而出道:“你怎麼來了?!”
那老嫗慢慢踱進來,目光卻不看張梔言,隻是目光直勾勾的望著上方大梁,冷聲道:“哼!老身的族人大婚,難道我這做滿姑婆的還不配過來討杯喜酒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