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側耳傾聽,良久才道:“你說阿瑤不在那月宮裏?”
暹羅貓點點頭。
白雪道:“那她在哪裏?”
暹羅貓搖搖頭。
他該相信一隻貓嗎?
有時候貓比人更值得相信,隻因從來隻聽說過人騙人,還沒聽說過貓騙人。
人騙人,是為了利益,那麼貓騙人呢?
貓隻喜歡睡覺和吃魚肉,所以貓不會騙人。
白雪居然就真的相信了暹羅貓,他寧願不相信自己,也相信暹羅貓,既然暹羅貓說了巫瑤不在月宮,那麼他就相信了巫瑤真的不在月宮裏。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去哪裏?”白雪問道:“我們不該去救阿夢他們嗎?”他在問一隻貓。
白雪突然發現,其實暹羅貓比他要聰明的多,至少到了現在,這隻貓都沒有做錯過一件事情。
暹羅貓又搖搖頭,翹著小尾巴。
白雪點頭道:“也對,阿夢既然是月中人,那麼,她和龜大爺都應該沒什麼危險。”
暹羅貓忽然從白雪的腳邊跳開,跳上了青銅魔棺,然後衝著白雪齜了一下牙。
“這是什麼意思?”白雪沒看懂她的意思。
“喵喵喵。”
“你是說我們回天之村?”
所以,白雪又回到了那天之村。
這個小小的天之村也就像是高山亙古不化的明月一樣,一直很少有變化。
可是這次白雪回來時,已完全變了。
天之村變了。
遠山仍在,前方那條很長很長的青色石板路也還在,整潔幹淨的石板路上鋪蓋著一層月光,記得上一次進村時,朝陽剛升起,人間燦爛。
那剛剛褪去一身露珠的青石板街道上,隨處可見提著花籃的小姑娘,帶著動人的嫣然巧笑,一雙雙瑩白如玉的纖足套在生硬的木屐裏,踢踢踏踏的走著。還有隨處可見到擺攤的小販,走過的貨郎,傲倨的綢緞店,清淡的古董商行。
天之村本是一個真正平凡而普通的小鎮。
如今依然是黑瓦白牆,可這天之村裏的人全不見了。
賣花的小姑娘不見了,小販不見了,貨郎不見了,綢緞莊關了,古董行也關了。
一切一切活的東西都不見了,隻剩下死寂。
一座失去了人煙的村子,當然不能稱為真正的村子。
頂多隻是一個死村。
死村裏,白雪安靜而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他走的樣子看著並不快,可速度著實不慢。
他這一路上隻看到一隻血汙滿身的死雞,一條餓死的野狗,一扇被風吹得“啪嗒匹嗒”直響的破窗,還有破窗後,一張破爛的大床,上麵的紗幔已經焦黃,一個沒有火的冷灶,灶頭放著半個咬過的黃饅頭。
饅頭可是好東西,人可以沒有金子,沒實不慢。
他這一路上隻看到一隻血汙滿身的死雞,一條餓死的野狗,一扇被風吹得“啪嗒匹嗒”直響的破窗,還有破窗後,一張破爛的大床,上麵的紗幔已經焦黃,一個沒有火的冷灶,灶頭放著半個咬過的黃饅頭。
饅頭可是好東西,人可以沒有金子,沒
有銀子,甚至沒有女子,卻不能沒有饅頭。
一個懂得饅頭的好處,知道珍惜饅頭的人,才對得起被他吃下肚子裏去的饅頭,否則他和茹毛飲血的畜生又有何異?
所以,白雪走向了這個饅頭,這個發黃的饅頭,並不是被他啃了一口,但白雪還是想了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