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國外交——五禮之賓禮2(1 / 3)

邦國外交——五禮之賓禮2

天子與諸侯的會同之禮

公元前538年夏天的時候,諸侯們到達楚國,但是魯、衛、曹、邾等4國不參加這個盟會。曹國、邾國借口國內不安定,魯昭公借口要按時祭祖,衛襄公借口有病。鄭簡公先期到達申地等候。六月丙午日,楚靈王在申地會合各諸侯。

伍舉對楚靈王說:“我聽說諸侯們並沒有固定的歸屬,看誰遵守禮法就歸屬誰。現在君主你剛剛得到諸侯的歸服,盟會要慎重禮法了。霸業成功與否,就在這次盟會了。”

“夏朝的帝王啟有鈞台會盟時對諸侯的慰勞之禮,商朝的湯王有景亳會盟時的命令諸侯之禮,周朝的武王有盟津會盟的誓師之禮,周成王有在岐陽檢閱諸侯隊伍之禮,周康王有在周文王廟豐宮前朝會諸侯之禮,周穆王有塗山會盟諸侯之禮,齊桓公有在召陵出師之禮,晉文公有在踐土盟誓之禮。你用其中的哪一種?宋國的向戍、鄭國的子產都在這裏,他們是諸侯國中熟習禮儀的人啊,你要選擇好禮儀。”

楚靈王說:“我要用齊桓公召陵的禮儀。”

楚靈王又讓人向宋國的向戍和鄭國的子產請教禮儀。向戍說:“我們小國隻是練習這些禮儀,大國是運用這些禮儀,我哪裏敢不把聽說的獻出來呢?”提供了受封為公者集合諸侯的6種禮法。

子產說:“小國是供奉職務的,還敢不獻出自己所掌握的禮儀?”獻出伯、子、男進見公的禮儀6種。君子認為他們所獻的禮儀正好合在一起,向戍能善守先代禮儀,子產善於輔佐小國。

在舉行盟會時,楚靈王讓伍舉在他的身後侍奉來糾正他在禮儀方麵的過失,到盟會結束後伍舉也沒有糾正他。楚靈王問什麼原因,伍舉回答說:“向戍、子產所獻的禮儀,我所沒有見過的就有六種,又用什麼來糾正你呢?”

可見在當時,禮已經成為了人們行動中具有重要作用的一種約束力。其實,朝覲和朝聘之禮,在周代特指周天子接待一方一服的諸侯、使者時所用的禮儀,但若四方六服的諸侯同來朝覲,則有會同之禮。《周禮》中說:

時見曰會,殷見曰同。

時見,就是諸侯在不固定的時間去覲見天子,稱之為“會”;殷見,指眾多的諸侯同時去覲見天子,稱之為“同”。會和同本是兩種禮儀,但隻在形式上有點不同,而在實際使用時往往合二為一。

周代的會同典禮,在建立在都門四郊的壇宮室舉行,其方位依季節的變換而變換,春會同在東,夏會同在南,秋會同在西,冬會同在北。在舉行會同典禮之前,先要祭告社稷、宗廟、山川諸神。會同時由於諸侯眾多,各人的位置次序都要預先排列好。會同之日,各諸侯國派代表持本國旗幟站好位置,天子登壇,諸侯入列,立於自己的旗下。

所有人站位妥當後,天子走下壇來,麵南而立,對天下諸侯三揖為禮。這三揖又有名堂,對和自己無親戚關係的庶姓諸侯行拱手向下推的“土揖”禮,對異姓諸侯行拱手平推的“時揖”禮,對同姓諸侯則行拱手向上推的“天揖”禮。

三揖之後,天子回到壇上,令儐者傳話,命諸侯分別上壇,奠玉享幣行禮。享獻之後,天子乘龍馬之車,載太常之旗,率諸侯於東門之外拜祭日神,祭祀明神。此時通常舉行盟誓之儀,以進一步鞏固和加強天子與各路諸侯之間的聯係。

此外,參加會同的天子、諸侯還要祭祀天地、日月、山川諸神。祭天行燔柴之禮,祭地行瘞埋之劄,祭山行“升”禮,即將祭品置於山頂,祭川行“沈”禮,即將祭品沉入水中。

會同典禮結束後,天子宴饗各路諸侯,並給予賞賜。這種會同之禮,突出了周天子為天下共主的獨尊地位,明確了周天子與各路諸侯間的尊卑上下關係,鞏固了周王室對天下的統治。

春秋時期,周王室日漸衰徽,而各地諸侯日益強大,這種力量對比的轉換,使得周王室無力也無法再行會同之禮,而一些諸侯大國為實現其稱霸天下的野心,往往藉會同之禮而“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僅令中小諸侯與會,而且令周天子與會,來承認大國的霸主地位。

會同時要舉行盟誓之儀。通過盟誓,大國借以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確立霸主的地位,中小國家則借以保全自己的利益,使國祚能延續下去。由此盟誓便日趨盛行,並與會同一詞組合成了新的專門名詞,稱為“會盟”、“同盟”。正如《左傳》所說:

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

盟,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國家,為了某種共同的利益或目標協調行動而訂立的誓約。結盟通常是由一方先行提出,經過一係列的遊說、斡旋,使與盟各方會於某地而締結誓約,稱為“會盟”或“盟會”。

盟會中的主持者便是盟主。而與會各國一旦結盟之後,就有了權利和義務約束,結盟各方要守望相助,互相支援,盟主有義務要保護同盟中的中小國家不受侵犯,而享有接受盟國朝貢、進奉,征調其軍隊、勞役等的權利;各盟國則要聽從盟主的號令,接受其指揮,與其步調一致,同進同退。

在春秋時期諸侯爭霸、各國混戰的形勢下,結盟基本上都是軍事聯盟的性質,各國武力的強弱決定了各國在聯盟中的地位,盟主一職必然是被最具實力的大國所占據,而一旦取得盟主的地位,實際上也就取得了霸主的地位。

故而,爭做盟主既是爭取霸主地位的最佳捷徑,又是是否已為霸主的標誌。正是由於盟主一職的重要性,春秋時期各國爭為盟主以建霸業的情況屢見不鮮。

如春秋時期首霸齊桓公,史書上稱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一匡天下的前提是九合諸侯,即9次召集諸侯會盟,並承擔了盟主一職,由此才建立了齊國的霸業。

再如春秋時期互為敵手、長期爭霸的晉、楚兩國,在連年征戰之後,都深感疲憊,而處於其間的許多中小國家也因戰爭弄得國破民窮,大家都有停戰修好之意。在宋國大夫向戌的奔走調停之下,晉楚雙方同意罷兵,於是在前年召開了有14個國家參加的弭兵會議。會前,由於楚國在與晉國爭戰中多處下風,害怕會盟時當不上盟主,為晉國所製,乃密謀搶占盟主之位。

就在舉行盟禮的那天,赴盟的楚國人暗中裹甲持械,搶先歃血為盟,晉國人未做準備,阻擋不及,隻得讓楚國人主盟。通過這一陰謀,楚國人獲得了在戰場上未能獲得的東西,其地位得以和實力比己強的晉國人平起平坐,贏得了和晉國人平分秋色、共為霸主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