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帶鹿箭同去,固然是要借用沉綃,但最主要的,還是之前聽聞道靜提起過他有穿過封印的能力。緱山之上有玄逸上仙為保護仙庫設下的封印,她果然將其視為無物。這本就是未解之謎,但明珠又是為什麼能夠出來?
一時之間蒙慕也是想不通,他推開窗,從懷裏拿出一塊蒼玉牌,略施一法。隻見綠芒閃現,向著空中飛馳而去。
剛剛關上窗,突然傳來叩門聲,還未等答應,道靜就徑自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床上毫無動靜的明珠,出言詢問。
蒙慕兩手一攤,無辜道:“你還沒說讓我怎麼做?”
“……”道靜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角,在矮榻上坐了下來,再開口的聲音有些低啞,蒙慕愣了一下,湊到了近前。
“這位是師尊的侍女,叫做明珠。”
“你師尊的侍女,她怎麼會跟雲蘇在一起?”蒙慕故作驚訝,想了想,雙手一拍大悟道:“莫非是專門跑來這裏與他相會的?”
“你這都是什麼胡說八道?”道靜白了他一眼:“雲蘇為人坦蕩,怎麼會是你想的那樣。”
“我怎麼想了?事實擺在眼前啊,不然要怎麼解釋呢?雲蘇怎麼說?”
道靜頭痛不止,更加心煩,不欲在這種事上跟他爭辯,隻道雲蘇無意間在緱山發現了她。
“那她是怎麼出來的,你們天台山沒人管嗎?”蒙慕眉毛一挑,言外之意你們很開放啊。
“自然是有的。”道靜大力捏了捏眉心,提起精神道:“和嶽傳來消息說明珠是在師尊斬殺魔尊之時,私逃出山。至於原因,暫時還不知道。”
“她一個侍女,逃出來去哪裏不好,偏偏在仙魔大戰之時跑過來,有這種可能嗎?”
道靜頭一歪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隻不過提醒公子多留個心眼,不是說東嶽封山了嗎?他怎麼出來的?有些人看上去浩然正氣,但畢竟大家各為其主,人心難測啊。”
“嘶!”道靜眼一橫,“越說越離譜了,明珠即便是與外人勾連,也該是魔界中人,關雲蘇何事?”
見道靜臉色很不好,蒙慕趕緊止住了話頭,改口道:“先不說這個了,現在你要我做些什麼?”
“無論我們作何猜想,始終還是推斷,一切事實還要明珠自己來說。”道靜看上去神思倦怠,低聲道:“你曾經在南郡讓一個癡兒開口說話,現在讓明珠說出自己的經曆想必也是能夠做到的吧。”
“這可不一定”蒙慕眉宇間有些遲疑,解釋道南郡那個人是個凡人,自己施法讓他說一兩句明白話倒是可以。可如今這明珠是玄逸上仙身邊的人,法力隻怕不在自己之下,要想控製她並不容易。
況且蒙氏一族古老相傳的法術,是讓人回憶起自己的過往,找尋記憶中被忽略掉的事情。這些事情隻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並不是明珠這樣被人為的抹去。
像道靜這樣的情況,借助玄珠心鏡或許還可以一試。而明珠,多半是沒什麼希望。
當然這些話,蒙慕沒有和道靜明說,隻道雖然不易,但為了你我便盡力一試。
沒想到還未等行動,隻聽得床上嚶嚀一聲,明珠動了動,竟然自行醒轉過來。
兩個人麵麵相覷,都是飛快的在腦子裏編著說辭。不想這明珠睜開眼睛後,先是看向蒙慕,目光未做停留直接轉向道靜,然後就是長久的凝視!
道靜不敢隨意開口,他並不知道明珠被抹去記憶的程度如何,若是她還記得自己,等下又該怎麼解釋?因此便索性大大方方的由著她看,同時自己也在觀察著她。
看著這兩人詭異的對視,蒙慕心念電轉,既是鬆了口氣又是擔憂。自己曾對明珠施法,當時雖然沒有現身,但靈力卻無法隱藏。這明珠修為匪淺,若是有心隻怕能夠察覺到,那便是有些麻煩。隨著明珠的神情由迷茫轉向疑惑,他的心提了起來,這人同道靜在金庭宮城中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即便是記憶被抹去,也會存有些許熟悉的感覺。自己還沒有想好如何利用她來激活玄珠心鏡,此時橫生枝節,隻怕是大不妙。
但明珠的話,讓他的心落回了原位。
她慢慢的坐起來,看著道靜,柔聲道:“這位公子好生麵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豈止是見過!道靜腹誹,看樣子明珠是將自己遺忘掉了,她還記不記得師尊呢?
他還是沒有開口,蒙慕看他的神情,猜想可能是見到昔日朝夕相處的人流落異鄉,狼狽憔悴,心裏不忍。便湊上前去,臉上漾出大大的微笑,解圍道:“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明珠雖然身處困頓之中,可風華依舊不減,抬手輕扶鬢發,略一頷首嫵媚一笑道:“小女子明珠,乃是東海龍太子侍女。不知為何流落至此,感謝諸位搭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