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鸚哥歎了口氣,又吃了一顆,“那時候不是不懂事嗎?唉……”
桑娘……
“那你現在怎麼辦?這都三百年了,聽說狐族要封印青丘山了,摩訶也不知道能不能下界,你怎麼著也得做點什麼吧?”桑娘有些擔心,從當初鸚哥忽然出現在她的食居和後來從鸚哥口中多多少少套到的事,桑娘也知道這孩子是真動了情,隻是,唉……
“能怎麼著?他又喜歡我,三百年,就來看了我一次,還是為了說這個事,唉,算了,我還是賴著你吧,你以後嫁人呢,我也跟著找個嫁了得了……”鸚哥白了一眼無語的桑娘,笑眯眯地說道。
桑娘……
……
天空慢慢放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師傅,你看我煉得回春丹。”重生之後的林靜臉上帶著一抹單純的興奮地朝著青衣笑道。
青衣淡淡地看了一眼林靜掌心的三顆瑩潤光滑的粉紅色丹藥,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就算你失去了記憶和感覺,對於煉丹,你卻依舊記在心裏。
見青衣有些恍惚,林靜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師傅?師傅?”
青衣瞬間回過神,而後皺皺眉,“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師傅,我也不是你的師傅。”
“可是,是你救得我還把我養大,你又不是我娘,我不叫你師傅叫什麼?”林靜有些弱弱地邊說邊那眼瞟青衣的表情。
青衣麵上卻一貫地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在林靜說完之後,倏地起身,轉身就朝竹樓外走去。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她帶著他走過了所有他們曾經經過的地方,做了許多以前一起做過的事情,甚至在靈山定居下來,可是,三百年過去了,除了音容笑貌,她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任何當初她堅持的東西,所有的一切,啊,都消失了。
他不再是那個驕傲固執又自以為是的男子,更不是那個為了逗自己笑而裝傻充愣的假師傅,那些或痛或樂的記憶,不論如何呈現,他都不能再記起一分。
慢慢地,她也消解了當初的那份幾乎無望的執著和堅信,隻是每日這般地看著他,隻是看著……
看著青衣再次離去的細弱背影,林靜一把捏碎了手中的丹藥,往日純真幹淨的臉麵上也出現了一絲難得的陰鬱。
他知道,剛剛的話,一定又讓青衣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帶著他走過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做他們一起做過的事情,問他是否想起了什麼,他怎麼會想起來?他又不是他,怎麼可能會有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的記憶?
他討厭青衣每次看著自己的目光,那種眼光,根本就不是在看他,而是仿若透過他看向另一個和他一樣的人,他不喜歡這樣,他明明在這裏,青衣為什麼不看他?他們在一起已經三百年了,三百年了,他們從沒有分開過,可是,為什麼,青衣的眼裏從來沒有他,他就在這裏,為什麼?
來到這裏之後,他也試著去打聽過那個和他一樣叫林靜的男子,可是,他問過的所有人都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他們都說他就是林靜,隻是,不知為何想不起自己而已。
他根本就不信,這怎麼可能?他如果是林靜,為什麼他會沒有記憶?他是知道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成長得是有點快,力量也出奇的大,但他認為,那不過是他勤加修煉加上先天賜予的結果罷了,跟那個什麼林靜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如果真的是林靜,他怎麼可能會忘了青衣?那個沉默、執著、固執的為了他受再多苦都一聲不吭的清麗女子,他怎麼會忘了?他不會忘的,他不會忘,所以,他絕不可能是林靜!
至於那個聰明、驕傲、自負、狡黠等等的林靜,他既然不是他,怎麼可能和他一樣,林靜慢慢地收斂了臉上的一絲猙獰,粉唇微彎,鳳眼下彎,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
就在這時,果然如林靜所料,幽深的林間慢慢顯出青衣清淡的身影。
“林靜,我剛剛抓了兩隻野兔,要吃嗎?”
“要的要的,太好了,我剛剛還餓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