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現在在雪地裏的幾人正是風逐浪在客棧遇見的那兩名官差和那幾個婦人孩子,不過如今那兩名婦人正被那兩名黑臉的官差死死地壓在身下,渾身光裸,不著寸縷,其中一人正嗚嗚咽咽地呼喊著,而另一名婦人似乎已是昏死過去,一動不動地任由壓在她身上的那名小吏胡作非為。
風逐浪眼睛都紅了,他大喝一聲提著劍便衝了出來。那兩人這時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從那兩名婦人身上爬起來,那黑衣官差手忙腳亂地提褲子,那小吏則是嚇得連褲子都來不及提直接跪在地上向風逐浪磕頭:“大爺饒命!饒命!小的……小的知錯了!小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大爺饒了小的狗命吧!求求你了!大爺!”
黑衣官差此刻臉色黑得跟他的衣服似的,雖說剛剛被風逐浪的忽然出現給嚇了一跳,不過如今整理好衣服也緩過來不少。他臉色不善地看著對麵仗劍而立的風逐浪譏誚道:“風捕頭,真是好巧啊!在哪都能碰到您!我們還真是有緣!”
風逐浪見此人如此無恥地開口,真是氣得全身發抖,睚眥欲裂,他按著劍的雙手此刻也青筋暴起,一抖一抖地跳動著。
“你們,你們……”風逐浪的眼光跟刀剮似的一點一點地盯著他兩。
那小吏已經趴跪在地不說話了,隻是一個勁磕頭。黑衣官差則依舊那副老樣子看著他。他們身前,那兩名婦人傷痕累累的胴體則一動不動地倒在雪地上,紅紅紫紫,顯得分外刺眼。
“哼,風捕頭,不知此次見麵又有何見教?”黑衣官差無所謂地開口道。
風逐浪氣得一噎,“見教?你們這兩個畜生!還是人麼?!竟然如此……”風逐浪瞟了一眼那越發刺眼的胴體,大聲斥罵道。
黑衣官差隻是哼了一聲,並不搭話。
“大哥,大哥,你就少說兩句。”那小吏見他如此大膽,嚇得直拉那黑衣官差的衣角。
“怕什麼?”那黑衣官差不耐煩地一腳踢開小吏的手,陰陽怪氣地看著風逐浪道:“我們同為官差,職責不同,怎麼,難不成他還能殺了我們不成?起來,沒用的東西!”那黑衣官差又踢了一腳兀自趴在那的小吏。
那小吏依舊有些害怕,但一聽也確實也這個理,再怎麼樣,他又不能殺了我們。於是掙紮了一番,便畏畏縮縮地從雪地上又爬了起來。低著頭不做聲。
風逐浪怒極反笑,然而心裏卻是很清楚的,朝廷嚴令,官差隻見嚴禁鬥毆!就算如今這兩人如此禽獸,他也不能殺了他們更不用說講他們抓捕歸案!
“他是不能,我能!”忽然,從西南方傳來一聲清亮如同汩汩山泉的男子聲音,風逐浪心下一驚就待回頭,卻見一白衣男子忽地飄然而至。風逐浪定睛一看,才見那男子原來並非穿著白衣,而是披著一件雪白雪白的白狐皮裘,那狐裘寬大厚實,掩映著男子修長的身體,長身玉立。
那男子是背對著風逐浪的,故而風逐浪並沒有看見他的正臉。然而長期的捕快生涯告訴他,此人有危險。既是生了這樣的心,風逐浪謹慎地用餘光打量著男子。
話說風逐浪思量期間,男子卻是正對著官差二人,依舊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但怎麼看怎麼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覺。那男子用清冷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兩人好幾眼之後忽然展唇笑道:“你二人當值期間,欺淩稚子,淩辱婦人,且貪汙受賄,可真是人渣中的禽獸啊!真不知你們這樣的人是怎麼當上官的?還是……”男子頓了頓,忽然偏頭看了一眼身後兀自警惕的風逐浪一眼,麵色微涼的淺笑道:“當官的都這樣?”
雖不是問他,但經男子如此一問,風逐浪也不由心生愧疚,然而就這一晃神的瞬間,就聽見那兩名官差發出一陣短促的慘叫。風逐浪嚇了一跳,回神一看就見剛剛還兀自掙紮叫囂的兩名官差此刻全都雙目圓睜的倒在雪地上。
風逐浪一驚,這人竟當著自己的麵斬殺官差,當真膽大妄為。然而還不待他開口,男子就蹲下身子查看那兩名婦人的情況,隻聽那男子一聲歎息,風逐浪才發現,原來這兩名婦人中,最開始就無聲無息的一個已然香消玉殞了。另一婦人卻是苦苦掙紮地拉著男子的長衫:“救……救我家寶兒……”話還沒完,頭一歪,已然離去。風逐浪默默地見那男子闔上兩名婦人死不瞑目的眼眸,萬念叢生卻不知從何說起。那男子起身後,便朝著一顆低矮的小鬆下走去,風逐浪這才注意到,那樹下儼然躺在那名瘦弱的男童。不過,見男子的神色,風逐浪明白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