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月亮已經掛得老高老高了,其他人都已經睡了,青衣推開廚房門,就見案上還留著一份拌好的雲英麵,頓時覺得心裏暖暖的。
也沒有驚動他人,青衣就在廚房拉出一把小凳,坐在上麵端著瓷碗,便窸窸窣窣地吃了起來,神情間有一股說不出的滿足與安詳。
墨澤站在窗外,看著淡入薄紗般的清輝透出窗紙靜靜撒在窗裏小口小口吃麵女子的身上,臉上,一向清冷的眸中無人察覺般流過一絲暖意。
歲月靜好與君老。
或許是想著店裏有桑娘把持,青衣心安理得地睡了個懶覺,辰時末才睡眼惺忪地從房內走出,阿三和鸚哥已經見怪不怪,兀自各人忙各人的,自從桑娘化形之後,青衣就很少自己動手下廚了,懶得人都不想說她了。
“唔,你醒了?”桑娘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有些促狹的看著她,“睡夠了沒?”
“嗬嗬……”青衣幹笑兩聲,走到一旁給自己盛了一蠱粥,就著溫熱的饅頭不聲不響地吃了起來。
桑娘笑了一下,走到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見青衣忽然頓了一下,而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不禁暗自好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有偷懶的習慣?
“快點吃吧,有人一大早就來店裏找你了,現在都快一個時辰了。”桑娘好笑地白了她一眼,看你還當沒看見。
“唔,誰啊?”青衣又淺淺地喝了一口粥,慢吞吞地問道。
“唔,還能是誰?自然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風捕頭。”桑娘笑眯眯地說完,滿意地看到青衣一噎,撥了撥指甲便悠悠地朝廚房走去。
“姐姐?”鸚哥見桑娘離去,有些擔憂地看向青衣。
“幹嘛?”一見她那眼神,青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頓時就有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不過是問些公事,都想哪去呢?”
鸚哥尷尬地吐吐舌,又斜著眼睛偷偷地瞟了青衣一眼,見青衣瞪圓眼睛瞅著她,頓時訕笑兩聲去一邊汲水了,“最好是這樣。”茂密的桑樹中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冷哼聲。
青衣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隻見斑駁的陽光穿透的桑葉間,一個白衣男子閉著眼睛半靠在桑樹結實的枝幹上,修長的身軀懶懶地舒展開來。
“胡為,你回來也不說一聲,嚇死人了。”青衣驚魂甫定地撇撇嘴,還以為又從哪裏冒出一尊大神了。
“你又不是人。”許久,閉著眼睛小憩的某人優哉遊哉地開口道。
青衣……
“風捕頭。”青衣淺笑著朝估計抓了半天頭發的某人走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第一次見青衣這麼客氣,風逐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張口結舌了半天才招呼青衣道:“秦……秦姑娘,這邊請。”說著忙不迭地站起來。
青衣倒是怔了一下,被他弄得又好氣又好笑。
“喝茶還是樓上好。”青衣淡淡地笑了聲,攤手請風逐浪拾階上樓。
“風捕頭,昨日真是麻煩你了!”兩人坐定,青衣便讓阿三上了一壺君山銀針,“以茶代酒,青衣在此多謝了!”
“秦姑娘客氣了!”風逐浪抓抓腦袋,誒,他還真不習慣青衣如此待他,這是不是小馬口中的賤骨頭啊!想是想著,風逐浪還是十分豪爽地端起茶杯,隻當是酒,一口喝了下去。
“呀!燙!”茶剛入口,風逐浪就感覺舌尖開始跳舞,噗一聲把茶水全部噴了出來,惹得青衣掩嘴嬌笑不已。
“風捕頭真太不識風趣了,這可是今年從洞庭新運來的君山銀針,你這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青衣邊說邊笑,笑得風逐浪好是無語。
笑歸笑,青衣還是讓阿三送了一片薄荷上來,讓風逐浪含在口中。
“秦姑娘,今日在下到訪是有事想詢問下姑娘?”含著薄荷,風逐浪有些別扭地開口,真是,怎麼最近老是在她麵前丟臉。
“哦?什麼事?風捕頭但說無妨?”青衣麵不改色,恍若什麼都不知道般開口。
“是這樣的,“說起來風逐浪還覺得有點難堪,可是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昨晚明明還在跟青衣說話,再一醒來怎麼就到自家床上了,這之間實在是沒有一點印象,”那個,昨晚,我是怎麼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