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青衣慢慢收回置於胡為額間的手指,精神依舊有些恍惚,也不是在想些什麼,隻是心神都受了擾,精力有點渙散罷了。
隻是,胡為現在這個樣子,卻是什麼危急。
如若他現在的情況急轉直下,或者忽好忽壞或許在青衣看來還是好事,因為有變化,表明有跡可循,也證明這事或許隻是無意間碰上的,不過,現在卻是剛好相反,冰噬之力好像整個忽然就停止了,既不前進,亦不退步,然而或是旁人插手,卻是不允的,如若修為太低且冒然輸入靈力,倒很有可能被這股冰噬之力反咬一口。
青衣眉頭緊鎖,桃花似的唇瓣有些憂愁地微微咬著,現在這個情況,出手或許是不明智的,然而,進擊卻是他們唯一能做的防守,不論藏在背後的那人是天意,還是他人,敵在暗,他們在明,除了進,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但願,這一步,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青衣歎了口氣,想了想,現在還是不要出去了。便依著胡為床邊的錦墩坐了下來,柔和地雙眸緊閉的胡為。
這個孩子,在她沒注意的時光裏,已經慢慢地長大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這孩子身上肆掠著驚人的靈力,然而衣著卻仿佛很久沒有更換過,雪白的錦緞袖口和衣領處都皺巴巴的,微短的下擺不及腳踝,灰灰黑黑,還有不知道從那塊藥園子裏染上的青漬,小臉倒是幹淨,許是父母容貌出眾,再加上九尾狐天上有著得天獨厚的無倫美貌,這孩子雖說表情既別扭又一副自己很冷漠,不要來惹我的樣子,青衣還是忍不住湊了上去。
而這一湊,就是一萬多年,而在這不長不短的日子,青衣或無意或有意的知道了身邊的這個孩子的身世,不過是父母不負責任的行為,卻生生地將他個孩子給牽扯了進來。
胡為本是九尾狐,也就是天狐一族族長一族的嫡子,母親也是九尾狐中 十分高貴的所在,隻是,不知是何緣故,胡為母親在胡為不滿三萬歲時,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裏,忽然離開了青丘,而這一離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外人都傳胡為的母親怕是在外麵有了相好的,便舍了這個家,私奔去了。狐族本就多疑,說得人多了,別說胡為的父王,就是胡為自己,都這麼認為了,母親,是因為一個旁的男人,拋棄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沒有了母親的孩子,總是會有那麼一絲不同的,而不管在什麼地方,人們都說捧高踩低,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不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感歎,相反,他隻是在歸納一個事實罷了。
沒了母親,父王漸漸也懷疑母親是給他戴了綠帽子,對他也再沒了往日的親厚,再加上後來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姬妾和接連不斷出生的弟妹,他已經儼然如同一個失怙的孤子。
雖說他是族中唯一的嫡子,然而,除了從小跟著他的母親身邊的阿婆,沒有任何人將他放在眼裏。雖說狐族吃喝不過是小事,隻要有天地靈氣,光修煉就足以維持自身的生命,然而,缺衣少食,短斤少兩的事卻時常發生在他身上,父王照例是不管的,慢慢的,他竟成了族中可有可無的人。
就連庶出的姬妾的孩子,都不將他放在眼裏。
狐狸都是驕傲的,更何況是他了。武力,往往是唯一的解決方法,然而,缺了父母的關愛與教導,他的所學不過幼時的知識和九尾狐的天賦而已,論花樣技巧,如何比得上 一直圍在父王身邊打轉的姬妾之子,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哪怕他比他們都大,卻是常常被迫同時和一群小狐狸打架鬥法,勝了,那可能也是傷痕累累,甚至很有可能導致身邊所用之物被那群姬妾克扣得所剩無幾,輸了,在剛開始的那幾百年,也是十分常見的事,隻不過,隨著打架次數和打架經驗的積累,他自己也約莫摸索出了適合自己的修煉方法,再加上他除了修煉,沒有旁的事情,修為很快就高過這群隻知道攀比享樂的孩子,輸掉,除非他自願,自那些年以後,那是再也沒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