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對現實的妥協並不意味著他會毫無保留地出賣自己,麵子可以沒有,尊嚴絕不能喪失。
自己辛辛苦苦地付出這一切為的是什麼,是為了活的更好一點嗎,這是所有動物的本能吧,但也隻是本能而已。
在這樣一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裏,如果隻是每天都能活的好一點就能夠滿足的話,那這樣的生存和那些低賤的畜生又會有什麼區別,那種尊嚴被踐踏的無助感覺,自己發誓永遠都不要再去麵對的。
所以當他被鶯兒釣起來逗弄粉粉的時候,看著眼前這張嬌俏可人的笑顏,他的心第一次感到了刺痛,隨後便漸漸冰冷了起來,他可以被所有人打罵,被所有人嘲弄,甚至被所有人都看不起,但他絕對不能成為野獸的玩具。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吧,他主動低頭成為了別人的奴隸,卻依然擺脫不了被野獸玩弄的命運。
恐懼與現實刺激著他脆弱敏感的神經,也揭開了塵封多年的記憶。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魔,皮休的母親很早就病死了,那是一個很溫婉和善的女人,因為曾在修院內院為仆的原故,當地的官署對她也是敬重三分,平日裏鄉鄰有了困難她都不吝於幫助,所以在鄉民裏的口碑是極好的。
而他的老爹代農,年輕時更是鄉裏最好的獵手,靠山吃山,蓮花鄉世代以狩獵為生,這是村裏最主要的經濟來源,最強的獵人自然也就擁有了無上的聲望。
所以即便他年幼喪母,他的童年也是比大多數的人都要幸福許多,鄉裏人樸實敦厚,對他都格外親切。
老爹粗手粗腳的不會照顧孩子,自己的衣服大都是鄰裏縫好送的,從小到大,多的穿不完,鄉裏人家的奶牛產奶,母雞下蛋,自己舍不得吃,也都全送給了他。
他雖然很早就失去了母愛,但他的生活裏並不缺少溫暖,那時的他的確是無憂無慮的,他們一家在村裏都格外受人尊重,老爹在鄉裏教孩子們狩獵,自己就帶著他們四處玩鬧,如果一切都能這樣維持下去,他的一生也算是平平淡淡,和樂美滿了。
然而當一個世界開始潰爛的時候,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幸免,即使蓮花鄉地勢偏遠、人煙荒蕪,也不能例外。
光明紀元一九九七年,也就是曆史上的第一次邪月之魘,天上的月亮突然變作了紅色,而後邪氣滋生,魔獸四起,守護著整個蒼穹大陸的聖光受到了極大的削弱,險些陷入了崩潰。
也就是那樣一個平靜的夜晚,黑暗籠罩了這個祥和的村落,一雙雙嗜血的眼睛包圍了這裏,殺戮,瘋狂,很多的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利齒撕成了碎片,血腥味夾雜著小孩的哭聲,宣告著一切美好的終結。
同一時間裏,這樣的慘劇在很多地方都曾上演,這隻是這座大陸小小的一個角落,也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為痛苦的回憶。
沒有人知道,當他和老爹以及少數的幾個鄉鄰被圍困在村廟裏時,那個一切罪惡的根源,這群魔獸的首領曾經給出過這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