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箭頭被放在掌心,相允宇的眼中透露出了極其冰冷的態勢。“這個東西……果然,用此箭的人還在這世上。我想呢,這種人才,怎麼會被輕易隨著南王的勢力一起消失呢?保不齊,他根本就不是南王的人吧!”
虛掩著眼瞳不怒而威之中,那滲人的殺意不禁流露。宋千禾縮了縮脖子,覺得很不適應。畢竟,她從沒見過如此情緒的相允宇,此刻竟然會忍不住回憶起了,曾經自己的大哥宋千雲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相允宇在某些事上的殘酷,是令眾人望而生畏的。
隻是,千禾從來都沒有親身體會過罷了。因為相允宇總是把最好最溫和的一麵給了她,從而也自然是會讓這個女子認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人。
白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給狼火使了個眼色。把人帶出去之後,千禾噓歎,“那支箭頭,就是一年多前差點要了王爺性命的箭吧!”
狼火點頭,“沒錯!那時候因為要幫著四處牽製敵人,我們五個被分別派到了不同的地方。誰知道,煉金才離開主子一個時辰就出了這麼個事……自此以後,再遇到主子,除非是有什麼特別麻煩的事情,我們五個之中總會留下一個人在主子身邊以防不測。就算是你個人的功夫再高,有時候也抵抗不了旁人的暗算啊……”
千禾伸手輕輕拍了拍狼火的後腦勺,“看你平日裏一直都像個小孩子似的頑劣,遇到正經事倒也是明白不少!”
“我若是不明白,主子哪裏能安心讓我保護王妃呢?”狼火無邪的笑容讓千禾心裏倍感溫暖。
想來,相允宇身邊都能夠吸引像狼火這種心性的人,他又怎會是個暴斂之徒呢?
千禾放下了心裏的不安,走去了傅潛的屋子。
傅潛依舊昏迷不醒,傷勢雖然不算太重,但也確實是傷了元氣。看著他那幹裂慘白的雙唇,千禾取了毛巾,沾了些水,輕輕擦拭在他的嘴上。
“這才與婉瑛結緣,卻生出如此變故……你們倆呀,也都是苦命人。”
她眼中濕潤,想起瞿婉瑛竟然會是那個曾經在前世令自己痛不欲生的女人,而今卻因為自己與相允宇早已經結為夫婦,使得她竟然會在這一世備受相思煎熬——或許,前些日子她心裏的苦,已經是她還了的債吧!
千禾不想去追究什麼前世過錯,在她眼裏,現在才是一切。而眼前的現在,就是瞿婉瑛和傅潛,是否能夠度過這當口的難關。
瞿婉瑛的失蹤原因,是個人多半都能猜得到理由。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也無法輕易行動。
相允宇已經收好了那兩個箭頭,看著那裝著箭頭的匣子,他的心底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若是在七夕家宴上……”他站起身來,似是全然不在乎剛才發生的事一般地平靜了下來,“我直接提出,讓八弟和九弟重新回歸京城,你們想,皇上會如何呢?”
他抬起一邊眉毛,冷冷地繼續自言,看起來,他並不是真想要旁人給出個什麼猜測來。
“不光是他們兄弟二人和兩位太妃,還有那北方戰事——隻是派兩個曾經與北盟軍交過手的武將去,或許也是鎮不住眼下局勢的了。雖然,洪白佑已然啟程……”
他拿起了手邊的茶杯,旋轉著杯口,“悅兒大婚,才一對兒,多無趣!讓龍晉楓一起湊個熱鬧吧!”相允宇嘴角微咧,勾起了冷酷的弧度。白土感覺到了相允宇的變化,卻也是不敢直言。
煉金看了一眼白土,使了個眼色。當相允宇離去,打算找宋千禾說說,商量讓蘇小賢和龍晉楓成親一事時,他們二人則站在一旁,低聲交流著。
“主子這是想做什麼?”煉金的口吻明顯不安,“讓龍將軍這個主帥延遲出城?雖然皇上還沒有說敲定哪天讓人走,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家成親……這……這到底是跟誰對著幹呀!”
白土低著頭,左思右想,歪著腦袋咬著牙,也是不解,“若是他剛才提及的,關於另外兩位王爺的事,我倒是覺得正常。可是北方戰事豈是兒戲?主子不是個不考慮大局的人啊!”
二人沉默片刻後,白土搖頭,“罷了,還是明著去問問的好!我們怎麼猜,也是猜不出個結果的!主子的奇思怪想本來就不少,若是王妃還攙和,那我們這幾個腦子根本就不夠用了!”
宋千禾呆呆地望著相允宇,也是不明白他的用意。
“讓他們倆和悅兒同時辦婚宴?那麼倉促啊?我怕小賢會不同意呢……”
“讓龍晉楓馬上就去提親呢?”
相允宇狡黠的笑容讓千禾讀到了這裏頭必然有其他的含義。
“話說,龍晉楓馬上就要出征了,讓他現在成親……萬一……萬一他出什麼事……小賢豈不是就得守寡了?”
“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嗎?你要這麼想!龍晉楓現在成親,就預示著告訴所有人,他一定會活著回來好好照顧自己的夫人!”
宋千禾語塞,心裏依舊是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