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被我一下子刺進了眼珠子裏,又從眼珠子刺到了腦袋裏,當即慘叫一聲。
從它的眼窩子裏,嘴巴裏,耳朵裏,乃至於斷臂斷腿的地方不住地流淌出血水,有不少血水落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是扔進了開水壺裏一樣,痛得我齜牙咧嘴。
隨著血水的流出,怪物的身體越來越幹癟,越來越虛弱,但是仍然抓著我脖子不鬆手。
“驢熊玩意,還不撒手。”我被它抓得喘不過來氣,憤憤地一拳打在它那隻眼睛上,感覺就像是打在一塊豆腐上一樣,頓時連著那枚銅錢一起打進了它腦袋裏麵。
那怪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正好是跪在了我麵前。
幼跪長,孝有序;徒跪師,教之恩;民跪官,治之功;君跪天,道有德;人跪鬼,祭陰陽,鬼跪人,倒陰陽。
我一腳踹過去,沒成想那怪物的身體就像是紙片一樣輕飄飄地往後倒。
“這下它該死絕了吧。”我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又痛又癢,實在提不起半分力氣了。
“傻子,你傻不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好氣地看著那丫頭,“死不了。”
誰知丫頭這下真的是一副驚慌的模樣,“你知不知道被那些血水淋到身上會怎麼樣?”
“咋樣?”我動了動眼皮,給了她一個白眼,這丫頭剛才還淡定的很,怎麼這一會兒就急得不著調了呢。
“你會起屍斑,然後也會變成它那樣的。”丫頭氣得跺了跺腳,“不行,我要帶你去找爺爺,我爺爺是錦鯉子,一定有辦法的。傻子,你一定要撐住。”
我雖然累的要死,難受得要命,但是神智還算清楚,聽她那麼一說,心裏便知道了。心想,“嗬,跟港片裏麵拍的一樣嘛,一樣會得屍斑,一樣會被僵屍,也沒啥大不了的。”
“快,不能耽擱了。”丫頭說著就要扶我。
“滾開。”我猛地朝她大吼一聲。
丫頭被我嚇到了,愣了一下然後紅著眼圈說:“你幹嘛,我是要救你。”
“你敢碰我,你也想變成僵屍嗎?告訴你,那樣子可醜了。”我一邊說,一邊掙紮著站起來。
我不想死,但也不想連累別人,姓餘的就是這脾氣,死不悔改。
“你還行嗎?這裏離我爺爺那還有好遠呢,你能撐住嗎?”丫頭關心地問我。
“放心,酒瓶不倒我不倒。”
丫頭“撲哧”一聲笑出聲,“你還有心思耍寶。”
我瞧了瞧小麗,問她:“對了,你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死了。”丫頭當即說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剛才看過了,已經咽氣了。”
我看著小麗軟趴趴地躺在那裏,心想我被掐了一會兒脖子就受不了了,何況她被掐了那麼久,八成是死了。更何況,這女人想殺我,我卻已經拚了命去救了她一次,自問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此刻還是先想辦法救自己吧。
“帶路。”
丫頭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此時外麵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了,空曠的菜市場裏沒了人氣,那一個個攤位上反而顯得鬼影憧憧,或許是因為我太過虛弱了,看著那些攤位隻覺得上麵有一個個黑漆漆的影子,像是一團緩緩流動的墨水,又想是一個個紙片般輕飄飄的人影。
“喂傻子,你們這裏怎麼這麼臭,難聞死了。”丫頭捂著鼻子,故意對我說道。
我心知她是故意沒話找話,怕我睡過去,就沒好氣地回答她:“你們那裏才臭呢。這裏白天可熱鬧了,就是晚上爛菜爛肉有一點點難聞而已。”
“一點點是多少啊?”丫頭問我。
“一點點就是比你那裏少一點點。”我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重,後背也在慢慢駝起來。
“胡說,我那裏比你這裏少一點點才對。”
“不對,是我那裏少一點點。”我看見有個攤位上的人影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