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薇努力地維持著微笑,但當她見到正屋裏的喬氏時,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喬氏正懶懶地臥在軟榻上,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她滿臉的憔悴。滿頭烏發似乎是疏於打理,鬆鬆垮垮地挽了一個發髻。細細看時,竟有幾絲惹眼的蒼色。
喬氏是槐遠侯沈益的結發妻子,今年也不過三十七歲,但沈家禍事連連,喬氏即便努力維持著,但終究有些吃不消。
她慢慢睜開眼,由著丫鬟緩緩扶起來,朝著來人伸出手去,“雪薇,快過來,讓姨母好好看看。”
喬雪薇恨不得立刻撲過去,但礙於現在的身份,努力壓著步子,一點點走近她,緩緩行禮道:“雪薇給姨母請安。”
喬氏一雙溫暖的手攬住喬雪薇瘦弱的身子,上上下下將她細看了一番,見她模樣清秀,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有幾分姿色,滿意地點了點頭。
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娘走的早,如今你爹也不在了。姨母府裏事多,一時沒顧上你,瞧你瘦的,這得吃了多少苦頭。”
喬雪薇搖頭,眼裏滿是淚水。
雖叫喬氏一聲姨母,但喬雪薇的母親並非喬氏親姐妹。
兩家本無多大聯係,隻是喬雪薇父親貪財,眼見沈家家大業大,不時拉著喬雪薇來沈府串門,以親戚的名義撈點好處。
喬雪薇性格乖巧,小時候幾次在沈家小住,與沈月和沈榮玩在一處。因此喬氏與喬雪薇雖是遠親,卻也並不疏遠。
兩月不見,喬氏已蒼老了許多,低頭間,喬雪薇已經淚痕滿麵。
喬氏隻當喬雪薇觸景生情,想起自己家中父母。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如今你到了姨母這裏,沈府便是你的家,以後你就和府裏的小姐們同吃同住,如果有誰敢為難你,你大可告訴姨母。”
喬雪薇依舊不停地抽泣,喬氏身邊的丫鬟英兒急忙遞上手帕,勸道:“表小姐莫再哭了,親人團聚是好事,該高興才對。”
喬雪薇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微微抬頭,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淚水,在喬氏身邊坐下,笑說:“都是雪薇不好,惹姨母傷心,雪薇該打。”
喬氏和藹地一笑,摸著她冰涼的雙手,注意到她衣衫單薄,問:“寒冬臘月怎麼就穿了這麼一身,回頭凍壞了。”
喬雪薇不語,這一身衣服還是她挑挑揀揀選出來的。除了身上這一身,再沒有可穿出門的。
喬氏會意,朝著英兒擺擺手,道:“去把那幾套棉衣取來,反正小月也不在了,正好給雪薇穿。”
英兒一愣,去裏屋去了幾套簇新的棉衣。喬雪薇當著喬氏的麵換上,卻發現那衣服不大不小剛剛好。
喬氏會心地一笑,上上下下將喬雪薇看了幾遍,拉住她的手,似乎是自言自語道,“這孩子,身高與小月無異,就是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