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安一時心中又急又懼,怕馬長遠便就在公堂之上說出自己之事,又恐當真打了他,會逼得他狗急跳牆,沉吟之跡,聽得馬長遠怒叫道,“你敢!”
“你若膽敢再咆哮公堂,我即刻擰斷你的手!”高雄道,一邊手上用力,馬長遠發出豬一般的叫聲,到底是不敢亂動了,流了滿額的汗,怒道,“有屁快放!”
馬長安這才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驚堂木一拍,問道,“王彪,把你方才所言,詳細再說一遍。”
“是。”那王彪道,“前日夜間,這,這位馬老板找到小,小人兄弟兩個,給,給了我們一筆銀子,說隻要能叫這會凝香樓的燕舞姑娘入監,那筆銀子便歸小人兄弟所有……”
“你說的馬老板,可是此人?”馬長安指著馬長遠問道。
“是,正是。”王彪道。
“王虎。”馬長安問道,“你呢?”
那王虎此刻正垂頭喪氣,無耐道,“是他。”
“那銀子呢?”馬長安問,“他給了你們多少銀兩?”
“一百兩。”王虎道,“已經叫小人拿去賭錢,輸掉了……”
“一百兩。”冷書離哼道,“為了區區一百兩,你們可知幾乎害得燕舞姑娘失了性命。”
“求燕舞姑娘饒了在下一命。”王彪急聲道,“求三位好漢饒小的一命,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的……”
“這人胡說八道甚麼。”卻是賈家三兄弟齊聲道,“我們分明救了你的性命,你怎說要我們饒你一命?”
“莫不是他病尚未大好?”其中一人喃喃道,“要不再給他……”
“不不不!”那王彪急道,“已經好了,已經好了,多謝三位大俠,多謝三位大俠……”
三個這才笑嘻嘻的道,“我看這縣官辦案實在不外如是。那個縣官,你下來,此案交由我三兄弟來審。”
言罷,三個竟然就已經竄到了台上,兩個將馬長安的雙肩一架,另一個已經就勢就坐到了公堂之上,堂下的馬長遠看得眼睛都傻了,脫口便罵,“你們是哪裏來的三個笨蛋,公堂之上,豈是你們小人可以坐的,二弟,你還不快命人打這三個人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話音剛落,隻覺麵前人影閃過,定睛一看,那三人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的身旁,當中一個,二話不說,抓著自己的手臂一抬,隻聽得卡一聲響,馬長遠一聲尖叫,自己的一條手臂,已經叫那人掰得脫了臼。
“二哥。”冷書離在一旁急道,“無需與此人一般見識,相信馬大人定能稟公處理。”一邊就朝他三個使眼色,三個齊齊一笑,那賈二哥又是一用力,馬長遠又一聲尖叫,揮手要去打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肩膀已經是又複原了,一時極是惱火,喝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我們是賈家三傑。”三個齊聲答道。
“賈家三傑?”馬長遠麵色一變,“是,是皇親?”
三人齊哼一聲,下巴揚起老高,連連道,“你這個縣官怎麼還不判案。那人尿了一褲子,著實臭得很。”
“臭得很,臭得很。”賈三哥皺著鼻頭道,“這縣衙與這人褲襠一般,當真也是臭得很。”
“不錯不錯。太臭太臭。”賈大哥接口道,“這縣官同樣也是一般的臭,如此之臭,怎不撤職。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心思如馬長安,如何聽不出這三人的弦外之音,隻是這三人方才尚還瘋瘋癲癲,此時卻又話中有話,諷刺起他辦案來,一時心中疑惑頓起,又恐落人口實,隻得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馬長遠,你可認罪。”
馬長遠此刻到底也是略有些怕了,又經了王彪兩兄弟指認,雖還是想要抵賴兩句,又得了冷書離在一旁冷嘲熱諷,賈家三兄弟的瘋言瘋語,到底是認了罪。
冷書離這才冷笑一聲,“大人,這馬長遠仗勢欺人,分明是想要了燕舞姑娘的命,此種行徑,與謀殺何異?殺人者償命,不知大人會如何判他?好叫我們義陽百姓心服口服?”
“不錯,心服口服。”三兄弟義口同聲道。
馬長安坐在堂上盯著冷書離,經了這許多事,整個人到底也漸漸恢複了冷靜,望著跪在堂下的這個白麵書生,雖是長得弱小了眼,氣勢卻絲毫也不輸他這堂上的縣令。其實今日之事他不是不知,原來不過是想先拿捏住冷書絡這條小命,事後再尤他大哥出麵,以此為籌碼,將她歸順到馬家長園這頭來,再經霍山廷出馬,假又時日,緩緩取得賈家堡的信任,再且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