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手藝不錯。”賈家三兄弟道,“你也不想想是什麼人做的?”
“什麼人做的?”冷書離問。
“額……”
“是王爺自己帶過來的廚子。”賈三哥搶口道。
“什麼?”冷書離一驚,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爽郎的笑聲,“我家廚子做得飯菜還入得了冷小姐的口吧?”
冷書離猛的就站了起來,便見柔和的陽光之下,從門口處行進來一人,晃若天人一般,身上布了一層細細的光,她怔愣良久,一瞬不瞬望著他,段正文亦一瞬不瞬望著她,笑著問,“你睡醒了?”
仿佛昨日之事隻是做了一場夢,她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忙就往地上跪下去,說道,“參見王爺。”
那膝蓋尚未挨著地,便覺肩上有兩隻手,抓著她的衣裳將她一提,便把她提了起來,赫然是賈大哥與賈二哥兄弟兩個,笑嘻嘻道,“先皇特赦的,凡賈家堡的人,見了皇親都不用跪的。”
冷書離滿臉詫異的望著的他二人,兄弟兩就笑道,“四弟從前不是賈家堡的人,可眼下是賈家堡的四公子,是我們的四弟,自然也無需向這段王爺下跪了。”
這三兄弟向來都是不講道理慣了的,不過此等大事,自然不會妄言,再看那段正文,似乎也不以為意,輕輕嗤笑了一聲,行上前來,看著滿桌的狼籍,嘖道,“看看你們吃的這個樣子,餓死鬼似的。”
一邊偏頭就來看冷書離,冷書離微低著頭,哪裏看他,他就清清了嗓子,說道,“你們三個先下去,香荷將這裏收拾收拾。我同你家小姐有話說。”
兄弟三人卻是哪裏肯依,“你有甚麼話是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的?”
“正是正是。你莫不是要與四弟一起說我們的壞話?”
“對。此乃是我們四兄弟的別院,你趕我們走,莫不是想鳩占鵲巢?豈有此理,當真豈有此理。”
段正文聽這三兄弟著實無甚麼話可以說得通,一時隻覺頭疼不已,就聽外頭有人道,“你們三個笨蛋,上回打架打輸了的,今日小爺心情好,與你們再戰一回,看你們能不能打贏小爺!”
赫然是那段雷的聲音,三人聽他說話如此猖狂,豈不大怒,大喝一聲,幾乎時同時躍了出去,怒道,“好小子,口出狂言,不知死活!”
“看我賈家三傑今日不把你打得死去活來!”
一時就隻聽得院中風聲呼呼而響,顯是四人已經纏鬥至一塊了,屋中香荷已經收拾了碗筷,自提著食盒出去了,竟還極是貼心的,將門給關上了。便是連段正文都忍不住給她投去了一雙讚賞的眼神,冷書離一時卻是氣極,脫口就喊,“誰叫你關門的。”
“關上吧。冷得很。”段正文道,“我好歹也是王爺之軀,若是凍壞了我,你可拿什麼來賠。”
冷書離見此人說話便是從來都沒個正經,欲去開門的手卻就停在那裏,一時隻覺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躁得臉都紅了,恨恨的咬著牙關,就聽到段正文在那裏輕笑了一聲,“過來烤烤火。”
她翻了一個白眼,偏過頭去向著那朱膝門板,段正文見她不為所動,就道,“這大冷的天,麵什麼壁?好歹我也是堂堂王爺,難道竟是這樣一件事都叫不動你?”
“方才大哥還說賈家堡之人無需向王爺下跪。”冷書離道。
“無需向我下跪倒是沒有錯。”冷書離聽到杯蓋磕響,知道那人是在喝茶,“可沒有說旁的你能隨意便好。”
冷書離一時也不得法,在心中長出一口氣,到底是轉過身來,行至他跟前,朝他行了一禮,“王爺有什麼要說的,請盡管吩咐吧。”
“喔。”段正文點點頭,“你靠過來一點,烤烤火。”
冷書離一時氣得咬牙切齒,到底是往前走了兩步,立在那裏,伸出雙手,放在火爐的上方,正欲說話,便覺指尖一暖,竟然是叫他握住了手。一時下意識的,就想縮,段正文哪裏鬆手,她爭脫不得,怒道,“王爺到底想怎麼樣?”
“你的手涼得很。”段正文道,“我隻是想幫您暖暖手。”
“不勞王爺費心。”冷書離道,“我烤烤火便暖和了。”
一掙,段正文卻也不用力,鬆了手,見她往一旁挪了一挪,就歎了一口氣,柔聲問道,“你到底在怕什麼?”
冷書離從不曾見此過此人如此深沉、如此一本正經,一時竟然怔住了,“王,王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