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便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你烤烤火,可是特意命他們為你燒的爐子,手涼得跟冰塊似的。”
言罷,再不多話,兩步便出了房門,隻留下冷書離立在那裏,目瞪口呆的望著他行了出去,良久,方動了動腦袋,喊道,“香荷進來。”
香荷便就從外頭行了進來,見冷書離麵色不善,一時心中又惴惴,“公,公子,怎麼了?是不是王爺又惹得您不痛快了?”
“你去問問大哥,還有沒有屋子?我不願意住在這裏。”
“沒有屋子了。”香荷道,“這別院買的時候三位公子就看上它的小巧,統共才幾間房。三位公子一人一間,王爺是貴客,給他案排了此處偏院,統共也才三間房……”
冷書離一時隻覺頗是無奈,“那為何偏偏把我的屋子安排在他的隔壁?”
“這是王爺的安排,說若是叫三個位公子住進來,他們日日恬躁,怕吵到他休息,因此……”
“我,我能不能不同他住同一個院子……”冷書離道。
“那小姐便搬回後院?”香荷道,“後院寬敞得很。”
“我……”
“要麼就搬回藺家去,隻是今天早上都已經同藺老爺與藺夫人打過招呼了,若是再回去,隻怕又要惹人閑話。”
冷書離一時隻覺五髒六腑都要氣出病來了,左右不得法,又聽香荷道,“公子莫不是不敢住在王爺隔壁吧?”
冷書離見她眼中帶了一股促狹,頓時會意,抬手便在她額上敲了一記爆粟,“你個小丫頭片子。我會怕他?”
“公子……”香荷捂著額頭撫奈道,“您又說錯話了,我眼下是個小廝兒,可不是什麼小丫頭片子…..”
冷書離頓時便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朝著對翻了個大白眼,便聽得喵的一聲,猛的竄進來一隻黑貓,原來卻是棉花,熟門熟絡的,就竄進了牆角的一處木盒之中,她怔了一怔,行近去一看,原來竟是一隻貓窩,裏頭鋪了頗厚一層錦被,棉花入了這盒中,懶洋洋趴著,見冷書離探過頭來,朝著她喵嗚輕叫了一聲,顯是極為享受的模樣。
她就歎一口氣,搖搖頭道,“連棉花都認了此處了,就先住下吧。”
“好咧。”香荷笑道,“一切都已經為公子安排好了,公子的一應起居之物,也都搬過來了,公子今日起盡管把此處當家……”
冷書離陰鬱著一張臉望著她,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總覺自己是入了這幫人的套了。氣哼了一聲,索性坐在火爐前,好好烤她火去了。
如此,便就又過了些時日,賈家堡的幾人並那段王爺一同在這別院中住了下來,倒也相安無事,那段王爺自那一日之後,也不知成日裏在忙著些什麼,日日早出晚歸,隻是每每晚歸時,總要來她這邊坐上一坐,倒也不多話,喝一碗她砌的茶,也就去了。
到這一天,卻是陽光明朗,舊雪化盡,空氣雖仍是清冷,院中的茶花卻是開了。她一時起意,便就置了筆墨來對著那茶茶作畫。
冷書離作畫,其實也是這兩年才細心學將起來,從前在閨中時,倒也時有塗塗抹抹,隻是後來嫁進馬家之後,忙著照顧馬長安起居便都慌廢了。而今重活一回,隻覺整個人心性大變,所看事物,竟是也大為不同。
因而此刻所畫,卻是重在寫意,花瓣上頭的幾滴欲落未落的水珠兒,則大有此花傲然冷霜,尤自盛開之清冷,倒是別有幾番味道的。
藺輔堂前來找她時,她仍坐在桌前肆意而畫,他在她門口立在屋門口良久,她尤不知,反是趴在她膝上的棉花小腦袋轉來,輕輕喵了一聲。她方抬頭,一怔,笑道,“藺三爺,怎的來了也不說一聲。”
藺輔堂這才笑著行了進來,“我看賈先生畫得認真,便不忍攪擾。”
冷書離就站了起來,“瞧三爺說得。”一邊就將她迎了進來,又吩咐看茶,與他一同坐定了,這才道,“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竟然把三爺給吹來了。”
藺輔堂就微微一笑,“我看賈先生自打搬出藺家,日子過得倒是比在藺家時要閑適許多了。”
冷書離便是一怔,“三爺說笑了。”
“賈先生知道我說的何意。”藺輔堂道,竟然絲毫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而今先生大仇未報,父母又遠在邊僵苦寒之地,自己親妹又身陷風塵……先生也該為他們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