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寶沉浸在驚駭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僵硬的手指在書頁上捏出一道道深深的折印。
葉唯見到這一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驚怒道:“你在套我的話!”
將所有的信息在腦海中轉了幾個圈,鼠寶低下了髒汙的頭顱——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被全世界給拋棄了啊。
但是下一秒,當她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了驚駭的表情,而是一副絢麗到近乎奪目的笑顏!
鼠寶拍了拍葉唯的……胳膊,本來想拍肩膀的,但是海拔不搭,“葉大哥,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梢嘛,快來幫我看看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悲傷來臨,我卻隻能微笑以對。
葉唯反射性的退後一步,滿臉警惕,生怕這個女孩再耍什麼花樣。因為每一次她笑越美的時候,其實就是心越狠的時候!
但是當葉唯的目光順著鼠寶手指著的生卒年月一路看下去,也是大吃一驚。
這,這簡直就是……
“像不像煉蠱?”鼠寶難得的正色起來,微微側過她如畫的眉眼盯向葉唯:“當一批蠱蟲長大後,就把它們放在一個密封的容器裏,逼得它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隻自然是這批蠱蟲裏麵最厲害的,再由其繁衍出優質的後代。當後代長大了,再讓它們內鬥,又隻餘下一隻,繼續繁衍。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相同的事情,直到培育出……最滿意的作品。”
鼠寶的聲音越來越低,語調也越來越冷,到最後,幾乎細若無聲。
葉唯低頭沉默,他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卻不好宣之於口,就怕鼠寶接受不了。畢竟自己的整個家族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當做蠱蟲般飼養,這實在太過殘忍了。
鼠寶盯著族譜細看,眸光忽明忽暗,忽然轉身又回到屋子裏找到一支簽字筆,翻到最後一頁,草草添上幾筆,“外公是去年一月份去世的,大姨死於去年九月份喪屍爆。”
她把這兩個數字分別寫在對方的名字後麵,然後用手將其與上一次的“煉蠱”時間一卡,冷笑道:“正好相隔四十年,看來,我也是這一批的‘蠱蟲’之一。”
葉唯臉色有些青,“不會,這是6家族譜,跟你沒有關係!”
“不,葉大哥你不懂。”鼠寶苦笑,指著家族樹的最後一橫排道:“你看。”
“怎,怎麼會這樣!”葉唯吃驚地看著那一排清晰勾勒出的三個名字,分別是——6熙離、6熙涵、還有……6熙寶。
“外公曾經過,6家骨血不外流,所以即便戶口本和身份證上我姓曾,但在族譜上還是6家人。”鼠寶解釋道。
葉唯沉默了,看著那一次又一次驟然緊縮的家族樹,內心滿是寒意。
6家人,簡直就像是被一張由血緣關係所編織的羅地網所籠罩,永遠都生活在蟲甕之中。哪怕有些人偶然抬頭看見了甕外的空,但他們卻永遠都爬不出去,隻能徘徊在甕底,等待著……那一來臨。
不是殺!
就是被殺!
子弑父,父殺子,兄弟姐妹互相誅屠,隻有全部血親都死光了,才能換來自己的獨活。
葉唯低頭看著仍舊在翻閱族譜的鼠寶,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