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董事長匆匆摔門而出以後,施鉞銘安靜的坐在總裁辦公椅上麵,目光失神望著明亮的落地窗。
眼睜睜看著太陽一寸一寸的從地平線上麵落下,夜幕降臨,整個城市亮起絢爛的霓虹。
他原來也是不知道的,今年他才15歲,作為少年的他根本就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父親會在自己二叔的葬禮過後性情大變,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父親因為二叔的死亡受打擊太大,畢竟手足情深,我會從溫文爾雅愛家愛子的五好男人變成現在焦躁暴躁的模樣。
可是一年過去了,他的父親還是那個樣子,對他永遠是惡言相向,板著個臉,這是對自己以前最親愛的老婆也是動輒打罵。
那一年的施鉞銘生活的十分煎熬,水深火熱,最尊敬的父親變成了魔鬼一樣的存在,他開始變得叛逆,無聲的用行動表達對父親的不滿,然而父親卻並沒有意識到,於是少年的行為更加的出格。
他開始不斷的找外遇,玩弄女人,甚至毫不避諱。好多次他都親眼看到父親的車從麵前飛馳而過,而在副駕駛上麵坐著的都是各色妖嬈性感的女孩,那些女孩的年紀和自己的父親比起來完全都可以稱得上是父女。
施鉞銘覺得悲哀,也覺得可笑。施鉞銘無數次的看到自己的母親偷偷在房間抹眼淚,施夫人也不敢相信如此深愛自己的丈夫,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明明以前還和自己如膠似漆,甜如蜜,為什麼突然就性情大變,一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更何況是碰自己一下。
然而等他十八歲成人那一年,顧家夫婦來他們家做客帶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那個時候顧芷就已經17歲了,但是在施鉞銘的眼中,這個小女孩像是芭比娃娃一樣,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櫻桃小嘴,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使的存在。
但是那個時候的少年無比的叛逆 ,他覺得一切的美好都是表象,他自己昧著自己的良心故意的離顧芷很遠,雖然在他的心中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小女孩很可愛,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
顧芷追著他的屁股後麵叫了一陣大哥哥,聲音像是糯米一樣又甜又膩。施鉞銘雖然很喜歡他,但是少年的心性就是口是心非,他像是冰塊一樣,用自己的棱角對著顧芷,小女孩很快就被他嚇到一旁哇哇大哭。
施鉞銘高傲的像隻天鵝一樣,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從顧芷身旁走了過去,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女孩會哭著去找他媽媽告狀。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沒有見到顧芷,眼看都要到吃飯的時候,如果他再不找到這個小女孩,大人肯定會責怪他。
他的腦袋上麵急出了汗,四處找這個小女孩,看到顧芷的時候,沒想到這個滿臉淚痕的小花貓一樣的女孩竟然趴在地上看一群黑色的跟芝麻點一樣的螞蟻搬家。
施鉞銘突然覺得自己這麼自作多情幹什麼,他沒有自己不是也玩的挺好的嗎?他轉身欲走,沒想到小女孩率先聽到了他的聲音,轉身過來,“大哥哥,你快來看啊!”
“沒興趣!”施鉞銘故作高冷,嘴巴上麵說著拒絕,身體卻很誠實的蹲了下來。
施鉞銘十五歲以後,第一次那麼有閑心,那麼乖巧甚至是沒有棱角,帶到一個剛剛見麵一天的小女孩旁邊,認真的和他一起看螞蟻搬家。壓在他心頭的那些陰雲也一揮而去,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都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比玩遊戲打架還要解壓。
兩個人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他終於意識到該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顧芷有夜盲症,完全看不清楚路,連著摔了三跤以後,施鉞銘終於不忍心叫她趴在自己的背上,他背著顧芷回去。
等到兩個人終於走回施家的別墅 ,施鉞銘怕挨罵不敢直接走正門進去,於是從後門偷偷摸摸的進去,沒有想到他會聽見他此生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看見自己的爸爸和那個號稱慈善家的富態得像是彌勒佛一樣的夏董事長麵對麵的坐著,兩個人麵前放著茶壺,似乎隻是在普通的品茶,然而說出的話卻讓他整個人一個激靈,像是被涼水澆頭,從頭冷到腳。
怪不得他會覺得從自己二叔過世以後,他爸爸就越來越不對勁,變得暴躁,變得易怒,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原來,這種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爸爸!竟然是他的二叔!
不!他和那個夏董事長,您和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們都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而且現在他們竟然還一起設計搞垮顧家,首先從顧芷入手,安排顧施兩家的聯姻!
他怎麼能夠讓這兩個魔鬼得逞呢?他轉頭看了看趴在自己肩膀上麵睡得正熟的女孩子,心中雖然有不舍,但是為了他的安全,為了他們家不再步他爸爸的後塵,他決定將這個女孩子推開。
我愛你,所以才會離開你,因為離開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施總,雲霓姐滿世界找你,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怎麼不接呀?”陳益帶著一身夜色,風塵仆仆的從外麵走進來。
施鉞銘到辦公室裏麵沒有開燈,黑的嚇人,陳益猛的把燈打開,男人的眼睛受不了明亮燈光的刺激,伸手擋了擋,“雲霓給我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