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青石板路上被月光包裹上了一層淡淡的流光,而那馬蹄聲清脆的節奏打在心田上,帶起陣陣漣漪。
如銀的月光流瀉在地上,帶起一層霧蒙蒙的濕意。幽藍的天際中繁星點點如同鑲嵌著得顆顆珍珠般熠熠明亮。
而此時,那黑幽幽的毛皮發亮的駿馬打個響嚏停了下來,而此時那黑色錦緞鑲著如意紋的幔簾被掀了起來,隻見裏麵走出的那中年男子身姿矯健,撐著車轅就跳了下來。
而後麵那輛掛著兩盞紅色燈籠的馬車也停了下來,何池厲走到後麵的馬車前停駐,然後大手撩起那杏鍛的帳幔,看向裏麵何玉回,何玉騰兩姐妹,然後那雙鷹目一掃,威嚴感頓時壓迫而來,隻聽他淡漠的聲音傳來道:“下車,玉回!”何玉回覺得一股壓抑撲麵而來。
而何玉騰正在閉目小憩的雙眼如閃電般睜了開來,如同寶石般清冷,而何父見此隻是淡淡的對何玉騰說道:“沒你的事,你且在馬車等著!”
隨著父女倆人一前一後,何玉回在後麵有些忐忑不安的跟著,而驀然之間,一股掌風大力襲來。而那掌風把她整個人罩了起來,讓她無可躲藏,然後在這寂靜的暗夜中,那清脆的巴掌聲攜帶者一股厲風夾雜而來,然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何玉回那白膩的臉頰上。
還未等著反應過來,就聽到抑製住的怒氣在頭頂炸開道:“你這個逆女!有本事學你大姐去做學問!要不然學你三妹去戰場殺敵!在這搞這些幺蛾子!學戲子來嘩眾取寵!真是丟盡了我們何家的臉麵!”
丟臉麼?何玉回淡淡的想到,然而那聲音繼續冷漠的道:“要不是三皇子和太子求情,你這欺君之罪算是被二皇子給蓋上了!而且竟然還連累你三妹幫你攬下罪名!如果你三妹有個好歹,就是二十個你也抵不上!你且在這好好反省吧!孽女!”
說罷,何池厲聲音緊繃,臉麵還是怒氣不減,然後上了馬車,就聽到小廝“駕”的一聲,那馬車已經緩緩而動,頃刻之間,月色之間,隱隱而去。
何玉回心裏苦笑了一下,而那眼角隱隱之間,像是垂下了一滴淚珠。虧她當時在宴會上看到父親第一個出來為她求情,她還心裏暖暖的想到:畢竟再不濟,自己也是他的女兒,血濃於水的親情在關鍵時候也是最重要的,現在看來,原來,那不過是怕自己連累了那家族罷了!
而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如大姐的一首詞,一卷書,一段研究;自己再怎麼努力,在大家的眼裏,也不如三妹戰場上的一個回合。
而自己,從來就不是被看重的那一個。可悲麼?可歎麼?心傷麼?悲情麼?是啊!心裏肯定是暗殤不已。可是,自己不早就習慣了這不受重視的場景麼?
隻是,此時此地,被如出說出來罷了!重新被血淋淋的現實認清罷了!沒什麼好傷心的!
而她,覺得頭有些暈,而那耳朵也嗡嗡直響,就連那被打的半邊臉頰都是火辣辣的痛著,麻木不已。而那嘴裏更是嚐到了微微的血腥之氣。
手背輕輕試著摸上唇角,一陣痛意之後,那手上果然沾染了淡淡的血跡,在這月光之下,竟然如同那畫符般妖嬈蜿蜒。
寒風微涼,輕輕吹來,帶起一陣噬骨的寒意,直到心底。而何玉回穿著單薄,就這麼站在風口裏站著,直到腳尖順著小腿到膝蓋麻木不已,她才反應過來。
隻見她低低一笑,那腫脹的半邊臉頰,還有那唇上的那抹流光暗紅,竟然在這暗夜中詭異不已。
自己永遠都是如此吧,那麼還要奢求些什麼呢?想通了這些,心裏那堵塞之意才好了一些,而自己,此情此景,也隻能自我安慰了,不是麼?
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孤獨的。而這個中秋,為什麼格外的涼,格外的寒冷孤單呢?動了一下那麻木的腿腳,何玉回轉過了身,然後和那馬車方向背道而馳。
因為自己的房子在那,而此刻的她,像是受傷的小獸一般,隻想找一個地方安慰自己。而想到自己床上那柔軟的被褥,此刻的她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如同那夜來香無聲的開放,在這月色之中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而遠處,一輛馬車卻不知在那裏停了多久,端的,是把這情景都看在了眼中吧!而那馬車之中那貼身小廝對著那與月光融合在一起白衣的清雅男子道:“王爺,這二姑娘跳的很好啊!比起我們大齊的舞姬來說更勝一籌呢!為什麼這司馬將軍莫名其妙的就打了她一巴掌?”說話的正是北齊王爺的貼身小廝臨姿。
而高容煦看著那人兒,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是淡淡的說道:“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