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會的東西,就必須是自己的天賦才成,沒遇到伯樂那是伯樂眼神不好,而別人就要靠著有錢有勢的親戚朋友才能得到伯樂的青睞?
林笑笑覺得,自己這種闡述性的語言沒有任何攻擊性,對於病人應該不會造成什麼惡劣影響吧?除非他自己非要想不開。
二叔身上抖了抖,眼中滿是震驚。他在得知林笑笑是顧老的徒弟時,看到蘇清宇就站在她的身邊,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以為她是沾了蘇家的光才能拜顧老為師,也是一樣這樣安慰著自己,而現在……
“你說的張老師是……”
林笑笑一愣,她以為二叔是在報紙上看到自己是顧老徒弟的事情,那上麵雖然沒提自己的全名,但也提過自己是張光啟的徒弟啊?
沒有多想,就直接告之了他:“張光啟張老師。”
林二叔再次張了張嘴巴,嘴唇抖了抖,疑惑的問道:“那你……怎麼沒在畫畫?有這麼厲害的老師,你的畫應該很值錢啊?”
林笑笑不禁失笑了起來:“我畫畫隻是為了興趣愛好,沒想著用它賺錢。”自己的畫已經很值錢了好不好?隻是不想買而已,但送人的、掛到一笑閣裏被人觀賞的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為賺錢,隻為了興趣?
這個想法,似乎是自己很小的時候、剛剛學畫時就有的,但這麼多年的歲月沉淪,早已反年少時的希望、企盼、夢想,全部磨滅磨平,取而代之的,則是出於名利、錢財的攀比之心。
也就是有錢人,才會說學這種東西隻是為了興趣愛好。
林二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吭聲。
林笑笑估計他可能會累了,想要休息,於是退出了房間。
兩個姐姐把林爸林媽送出了醫院大門,這才轉身走了,林家四口上車回家。
“剛才我聽林靚說,她媽自打他爸住了醫院,就在這呆了兩天,然後就叫喚累的不行,說是身體不舒服,在家裏麵自己做不了飯,讓她們姐兒倆成天在這邊輪班照顧她爸不算,還得天天回家給她媽變著樣的做飯。”林媽上了車子,低聲跟林爸嘀咕著。
林爸哼了一聲,自家弟弟眼看就要不行了,這個當老婆的不來照顧也就算完了,還折騰兩個孩子?
“我跟她們說,讓她們不行就請個保姆在家看著她媽,人家孩子還得上班呢,成天輪班上醫院就夠累了的了,還得回去看她?”
“她到底有什麼病?”林爸皺著眉頭問道。
“腰疼,喊了幾年了,誰知道真病假病。”
別說林媽不知道,林爸也不清楚,因為每到過年的時候,一叫這兩口子來家裏,必然得到同一個結果,其中最常見的理由就是——身體不舒服、病了。雖說是不知道真假,但人家二嬸每次都說自己腰疼,那也隻好當成真的來理解了。
隻不過人家這個腰疼會影響過年的出行,卻不會影響人家去上班工作,就是一在家裏麵幹活做飯外加出行拜訪他人時才會老毛病複發。
一周後,林二叔沒了,林二嬸一副哀切的樣子,在家裏麵時一直坐在床上,上路送行時一直坐在車上,到了殯儀館裏麵站了一會兒,然後就找地方坐著去了。嚎的聲音不小,可手裏手絹從頭到尾卻沒有濕過。
有時林笑笑心中多少會有些納悶,她一直很奇怪,這兩口到底對什麼有興趣?喜歡些什麼?愛好又是什麼?到底會對誰好?
可想了許多次,卻沒有一次得到過結論,現在想想來,真像應該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自己。
無論是二叔,或是二嬸,其實都是相同的人,這樣兩個奇葩個性的人湊到了一起,能得出的結果也就隻有一個,隻對自己好,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包括兒女在內也沒有自己重要。所以二叔沒了,二嬸貌似根本不會有什麼傷心的感覺。而二叔呢?想必要是二嬸走在他的前麵的話,他應該也是同樣吧。
數日後,林二叔離世,享年僅五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