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最後一個雞柳,郝馨聽到側麵響起個難以置信的聲音,“馨馨?”
郝馨側過頭看向喊她的人,愣了一下,尷尬的笑,“好巧啊?”
喬山在郝馨的對麵坐了下來,看著郝馨碗裏熱乎乎的一層辣椒油,愣了一下,小心的問道:“馨馨,你心情不好?”
跟郝馨談了兩年多的戀愛,他知道郝馨平素裏不吃辣,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吃辣。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的那句話,辣的連觸覺都麻木了,心也就感覺不到痛了。
郝馨臉色一僵,隨即盡量掩飾剛才的僵色,佯裝很平靜的說道:“沒有,就是想吃辣了,所以就吃了,你怎麼在這兒?經常來?”
盡管很擔心,可是郝馨不想說,他也不敢再問,怕本就恨極了他的她對他更反感,笑著回答:“我也不經常過來,偶爾。”
郝馨‘哦’了一聲,撈起碗底的粉絲,喬山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曾經在這張小桌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兩個人,現在沉默的如同互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時間帶走的,不僅僅是一去不複返的青春,還有隨著青春流逝的那曾經至真至美至純至善的愛情。
一段感情最可悲的,是到最後結局的時候,不是無言的結局,不是相愛不能相守,而是一方愧疚了另一方,而另一方恨透了這一方。
那段感情,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心底的一道傷疤,隻要輕輕觸痛,都會痛,所以,他們誰都不願意觸,甚至都小心翼翼的避開,生怕一不小心挑動了邊緣的哪怕是細微的一點點小小的神經。
喬山不願意觸,是鄭墨辰曾帶給他的自卑,那種有錢人帶給他的自卑。
郝馨不願意觸,是喬山帶給她的背叛,那種將她滿滿的愛打碎踩在腳下的背叛。
郝馨在碗裏隨便挑了兩筷子,喊來老板娘結賬,喬山從錢夾裏掏出錢連忙給付了。
郝馨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習慣。
喬山的家境很不好,他們談戀愛的那段時間,每次吃飯總是郝馨付錢,現在,他突然付錢,還真的讓她有些不習慣。
喬山看到郝馨呆呆的樣子,心裏有股苦澀,那種難以啟齒的曾經無限製的傷他自尊後來又萬分後悔的苦澀。
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麵對著女人為自己買單的那種苦澀和強烈的自卑感是什麼感覺。
所以,他才會答應那樣的事情,可到後來,他也終於明白,失去她的感覺比那種苦澀和自卑感更讓他生不如死。
“謝謝!”郝馨不自然的吐出這兩個字,拿著包包站起來要走,喬山連忙站起來,問道:“要不要一起走走?”
郝馨的腳步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快速的閃進了人群裏,連個‘再見’都吝嗇的眉跟喬山說。
喬山溫柔的眸子癡癡的鎖住那道身影,直到消失很久才慢慢的收了回來,臉上布滿了哀傷。
郝馨不想回家,開著車子漫無目的的亂走,看著這個城市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熱鬧非凡,她的心裏,第二次這麼空洞,找不到依靠,看不到角落。
第一次是媽媽去世的時候,那時候她才十二歲,感覺到天都塌下來了,現在,她也感覺到她的天空布滿了黑壓壓的烏雲,就像是隨時都會塌下來砸在她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