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1 / 3)

鄭援朝的手機開的是免提,鄭奶奶聽清楚了鄭墨辰在裏麵果斷堅決的否認,聽完後,她自個兒嘀咕著:“難道真是我誤會了?”

鄭援朝無奈頭疼的歎了口氣,“您孫子都親口否認了,難道還不是您自個兒誤會了?”說完對著電話裏邊說道:“行了,這事我們已經清楚了,你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在回國的飛機上了。”

鄭援朝掛斷電話後對著鄭奶奶語重心長的說道:“媽,我說您老都快八十了,有些事以後就不要跟著摻和了,以後要是遇到像這樣的事,問我跟小忠或者小墨都成,我們都能給您說,也會給您老解決,可千萬別再來今天這麼一出。”

見鄭奶奶不說話,繼續說道:“今天還算是幸運的,隻是高血壓,要是犯了腦溢血呢?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樣聽到沒有?”

鄭奶奶被兒子說的心裏極為的不服氣,“今天是場誤會就不說了,那郝馨把咱孫子給弄掉了,就這麼放過她了?”

鄭援朝聽到這話,頓時又感到頭疼,“您孫子都已經跟她離婚了,你還能把人家怎麼著,你沒看到小墨離婚回來心情不好嗎,再說,您說您這曾孫子是被郝馨弄掉的,她郝馨方才在外麵的時候還跟我說是錢婷婷弄掉的呢!”

“不可能!”鄭奶奶揮手,“小墨說了就是那個毒蠍子弄的!”

鄭援朝覺得他真的跟這個越來越老小孩的媽真是沒辦法溝通,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有時候,兒女的事情,少管一點,給他們自己處理的空間,自己也能樂得輕鬆!

病房裏沉默了一會,鄭奶奶突然的說道:“過兩天我想回鄉下去!”

鄭援朝稍稍愣了愣,想著回去也好,免得她又在小墨和郝馨之間整出什麼事來,“都快過年了,等年過完再回去。”

“不等過年了。”鄭奶奶頓了頓,朝著鄭援朝責備道:“不是我說,你說你都多少年沒回去過年了,多少年沒給你爸上墳了。”指著鄭援朝的鼻子,“你、你、你今年必須得回去過年!”

鄭援朝被鄭奶奶這一指責,也頓覺愧疚,他確實是好多年沒給過世的老父親上墳了,“好,今年回去過年!”

“讓小忠和小墨也回去!”鄭奶奶加了句。

“這個您得和他們自己說。”兒子小的時候就不怎麼聽他的話,這大了,聽話的時候就更少了。

郝馨原本是要去拜訪幾個意向的客戶的,但是被鄭奶奶這一攪合,沒有了拜訪的心情,同時這臉還腫著,也不合適拜訪。便開著車慢悠悠的在這個城市轉著。

郝馨發現,她最近越來越愛這樣沒有目的的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的在這個城市瞎轉悠著,看到路邊有個人在六十多歲的瞎眼老人家在拉著二胡,便將車停到一邊,坐在他放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安靜的聽著。

老人家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的到來,也不在意有沒有客人給他扔鋼鏰,他沉浸在他的二胡世界裏,拉著與這個熱鬧的街道毫不相稱的他心裏的最為安靜的音樂。

郝馨是聽過二胡的,老實說,眼前的這個處在街角鬧市的老人家拉的一點都不比阿炳的差,調子行雲流水,能在一瞬間讓人深處幽靜的古落宅庭院,看著眼前的綠柳成蔭。

郝馨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聽了一曲又一曲,而老人家也不知疲倦的拉了一曲又一曲,他靜靜的享受著音樂,完全不像是被生活所迫的樣子,反倒是像那些偉大的演奏家,慷慨的將他們的藝術情感與大眾分享。

來來往往的路過的路人,他們有的會朝著郝馨和老人家瞥一眼,有的甚至連視線都沒有停駐在他們的身上就匆匆的而去。

在這個繁忙的城市中,每個人都腳步匆匆,為生活所迫,為他們心中的那些名利情權所迫,他們很難會停下來去看看身邊這些不經意的但是也是美麗的風景,或許他們會停下腳步適當的運動,但是這些運動也隻是在追尋那些所謂高雅的情操。

他們不會去聽路邊的這些在他們眼裏上不得台麵的曲子,他們會去高級的場所,趨風附雅的聽那些他們或許根本就聽不懂的外國的高雅音樂後,其實,他們什麼都沒有聽懂,甚至還有可能睡著了。

四十多分鍾後,老人家終於停了下來,視線往郝馨的這邊看過來,問道:“姑娘,您覺得怎麼樣?”

郝馨一驚,他感覺到她的存在,還知道她是個女的,微微笑著回答道:“您應該去國家大劇院!”

“那個地方我可去不了啊?”老人家笑嗬嗬的答道,調好弦,又旁若無人的開始了下一曲。

老人家就這麼一句非常樂觀的話,讓郝馨的心裏起了很大的漣漪,她開始反省自己。

人心要是不貪的話,或許就沒有這麼的不快樂。

如果她能對梅雅雅的那種做作能夠一笑了之,或許她就不會討厭她這麼多年,每次看到她就掉頭就走,如果她能對鄭墨辰的要求不是那麼多,在他愛她的時候,她不去踐踏他的愛,或許就不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他被他這般報複。

如果,她對錢婷婷友好一點,或許她就不會被鄭墨辰指使害了她的孩子,如果,她能夠大度一點,或許錢婷婷的孩子還在。

如果,她能軟弱一點,不那麼咄咄逼人,不那麼不善罷甘休,或許,現在的她活的會簡單一點,快樂一點。

人要是樂觀一點的話,那麼就會有許多的快樂。

還好,還好她現在不是處在彌留之際,還好,還好她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她可以慢慢改變,從現在起,放下那些曾經看重的,對這個世界樂觀一點,微笑一點,讓自己軟弱一點,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也會變得快樂起來。

直到老人家收攤了,郝馨才站起來,她走回車,取回了包,將包裏所有的三百多塊錢的零鈔全部都放在了老人家前麵的那個小小的碗裏,“謝謝您!”

老人家笑嗬嗬的朝著她揮手,“也謝謝你,陪了我一個下午!”

等到郝馨上車了,老人家才收回他看不到的視線,樂嗬嗬的將自己的行囊收好,自始至終,不去數郝馨到底給了他多少錢。

對他老說,哪怕一分錢不給,她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當了她一下午的觀眾,他也是感激的!

郝馨回到家的時候郝味道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忙活,郝仁則是在看著電視,看到郝馨回來,立即撲了上去,拉長了尾掉叫“姐!”

郝馨知道他肯定又是沒錢了,剛想著要將他推開,想起她下午的那番覺悟,笑著揉著弟弟的腦袋,問道:“說罷,要多少錢?”

郝仁見到姐姐沒有像往常那樣提溜著他的耳朵氣急敗壞的問他要多少錢,而是笑眯眯的揉著他的頭,頓時驚悚了下,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的姐姐,甚至還用額頭觸了她的額頭,驚詫的問道:“姐姐,你沒發燒吧?”

郝馨哭笑不得的推開郝仁,同時心裏也很暖,弟弟為她拭額頭,其實也是關心著他的呢!將包打開,將錢包打開給他看,“現金呢?你姐姐我是沒有的,但是這裏有一張信用卡,才辦的,透支金額是兩萬,喏,給你了!”

郝仁不可置信的看著郝馨,兩萬的信用卡就這麼給他了,他沒聽錯吧,姐姐可從來沒有給他的錢超過兩千的,這離婚就是不一樣,接過信用卡,在郝馨的臉上連續吧唧了好幾口,“姐姐,我真是太愛你了!”

在廚房的郝味道聽到了郝仁的這話,立即出來,看到這兩個孩子和睦的在一起,高興的心裏跟蜜一樣甜,明明下個菜是要紅燒的,硬是改成了糖醋的。

吃過晚飯後,郝馨讓郝仁先回了房間,對著在看新聞聯播的郝味道說:“爸,我有事要跟你說!”

郝味道以前一聽郝馨說有事要說,他就頭皮發麻,就會可憐兮兮的問能不能不說,但是自女兒跟他說了把飯店多培養些大客戶後,而最近幾天,郝馨每次跟他說的事情都是客戶的事情,所以以為這次講的也是客戶的事情,樂嗬的說道:“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