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情本想大笑,臨了強行把翹起的弧度拉低下來,“晴晴過獎了,在下的確是一山野莽夫,今日附庸風雅罷了。”
能夠彈出這樣的曲子,孫晴晴自然認為他是在謙虛,笑道:“林公子不必過謙,方才聽聞琴聲,充滿了悲戚之意,敢問公子因何而愁?”
林情倒是愣住了,他得到“琴韻”技能後,不論是技巧還是曲子,都是隨心而發,根本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仔細回想,還真有些惆悵。
“悲歌可當泣,遠望可當歸。在下隻是有些想家了而已。”林情歎了口氣。
“林公子好琴藝,好文采!”孫晴晴滿臉賞識道:“遭逢亂世,無家可歸實屬淒涼,隻盼公子能夠想開些。”
林情悵然點頭。
孫晴晴自小愛好詩詞歌賦,因此她最希望結交的,乃至今後的歸宿,也希望是此道中人。
雖說眼下她沒有想那麼多,但林情所展露的才華卻深深震撼了她。
偏安蒼黃鎮一隅,孫晴晴自小受到良好家教,平日裏很少外出,自然沒有遇見過這般對胃口的年輕才俊。
於是,她笑了,如滿池的蓮花齊齊綻放,“林公子,此情此景,不知可否作詩一首,贈與小女子留做紀念?”
這……
林情暗道自己裝的有些過了,怎麼好端端的,就開始要詩了呢?
書到用時方恨少,此刻林情算是感受到此話的真意了。
好在經過一番思索,他露出了笑意,“也好,恰逢今朝蓮花綻放,我就以此,作詩一首。”
“綠塘搖灩接星津,軋軋蘭橈入白草。”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林情看著不遠處的蓮花,笑道:“獻醜了。”
此刻,孫晴晴已經愣住了,不斷地重複著這幾句詩,隨後驚喜道:“林公子當真是文采飛揚,晴晴自認從小研習,尚且有一番造詣,可也不得不佩服啊!”
既然如此,林情也就不再那啥了,隻是笑笑不說話。
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當成金子一樣看待,或多或少,林情的虛榮心都得到了滿足。
孫晴晴嘴裏還在念叨那幾句詩,可轉眼間就記不太清楚了,便開口問道:“林公子,方才我想把這首詩記下來的,可是念幾遍就給忘了……你能否把它寫下來?”
擦!
林情心裏很憤怒!
就他那狗爬字能拿得出手嗎?更別提這毛筆字了,如果真的寫出來,那可就原形畢露了。
喜好麵子的林情當然不可能寫出來,正想編個理由的時候,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晴晴,原來你在這兒呢!”
兩人同時循聲望去。
此人皮膚白皙,相貌頗為英俊,與林情年紀相仿,一身直襟純白長袍顯得玉樹臨風。
可是怎麼看就怎麼陰柔,說難聽點,有點娘炮兒。
孫晴晴好像不怎麼感冒,但還是開口,“梁公子,快來,我與你介紹一位年輕才俊,他可是真正的大才子呢。”
這位梁公子緩緩而來,臉上古井無波。
孫晴晴很是欣喜的為兩位公子互相介紹。
“這位是梁家公子,梁鏘。”
“這位是林情,林公子。”
梁鏘主動對林情作揖,彬彬有禮道:“久聞大名。”
林情:“……”
大哥,你我初次見麵而已啊,要不要這麼虛偽?算啦算啦,你們這些人都一個德行,不跟你計較!
“久仰久仰。”林情也還禮道,不過聽這名字,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梁鏘,娘腔,娘娘腔……
林情忍俊不禁。
“林公子你為何發笑呀?”孫晴晴問道。
林情擺擺手道:“沒有了,隻是見這位梁鏘(噗哧)公子,覺得麵善,笑一笑十年少嘛。”
不知為何,梁鏘分明從林情的話語裏感受到絲絲的……惡意?
而後,孫晴晴也忘記了要林情寫詩的事情,與其談天說地,不小心就把梁鏘遺忘在一旁了。
每當梁鏘想要插話的時候,卻無人應答。
兩人自己聊自己的,無暇顧及他。
“咿……呀!”梁鏘粉拳緊握,心中怒意滔天,嘴上卻笑嘻嘻道:“你們作甚了啦,都不理人家,討厭死了……”
“嘔——”林情差點沒吐出來!
孫晴晴也有些反感梁鏘這般模樣,沉聲道:“梁公子,我與林公子有要事相談,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久旱逢甘霖,寂寞逢知己,孫晴晴可不願意錯過和林情聊天的機會,哪容得下這娘娘腔胡攪蠻纏啊?
梁鏘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冷哼一聲憤然離去。
林情看呆了,沒想到柔柔弱弱的孫晴晴也有這樣的一麵?當下問道:“晴晴,這樣開罪了他,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