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這場戰鬥,絕無勝算,恐怕真就應了洛依依書信中的那句話。
明日此時,再無洛狼寨之名!
事已至此,就連一向足智多謀的雲亦都失去了主張,徒留空歎。
良久,洛千霸站起來,吼道:“二十年前我帶領十位手下,披肝瀝膽,打下洛狼寨的一席之地,今日,縱然毫無勝算,我洛狼寨的威名卻不能失。”
“狼衛統領聽令,大開寨門,有多少——殺他多少!”
壯士斷腕,洛狼寨重燃熱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等等!”
正當所有人準備趕往寨門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驟然響起。
“洛狼寨上上下下千餘人的性命,就當真要如此葬送嗎?身為寨主,你可有考慮過這些?”
是林情,身後背著古琴的林情。
林情身上早已褪下洛狼寨的衣裳,此刻的他一襲深色長袍,怡然無懼的走向洛千霸,“大當家的,恕在下無禮,您當下的決定——當真是愚不可及!”
見到林情突然出現於此,眾人都愣了下,但隨之而來的,則是無邊的憤怒。
“我做事何須你指手畫腳?”洛千霸因為豔娘的事情,本就不待見林情,如若不是洛依依的力保,他早就是個死人了。
洛依依也是當即喊道:“你回來做什麼?我不是要你照顧好靈兒等人嗎?”
林情啞然失笑,沒有回答。
“唰——”
刀光一閃,一把砍刀架在了林情的脖子上,持刀人正是洛千霸。
在洛千霸動手之前,林情冷然說道:“你若是想讓洛狼寨安然逃過一劫,最好放開我。”
洛千霸笑了,雲亦也笑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唯獨洛依依滿臉焦急,她擔心的是靈兒等人。
“你區區一個無名小卒,也敢妄下海口?”砍刀在林情的脖子上抹出了血痕。
林情心裏自然害怕,但是想起靈兒滿是悲傷的臉孔,他還是鼓足勇氣:“既然你們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何不讓我一試?”
如果是往常,洛千霸的刀早已落下,但今非昔比,他真的有些動搖了,盡管他不相信。
當此時機,洛依依對洛千霸說道:“爹,放了他吧,咱們那麼多的老弱婦孺托付無人,還得倚仗他。”
洛千霸呼出一口氣,最終放下了砍刀,“有多遠滾多遠,倘若沒有照顧好她們,我做鬼也饒不了你,滾!”
隨著一聲怒吼,林情被一把推得老遠,趔趄在地。
悲哀。
林情純粹是看在靈兒的麵子上才回來施以援手的,沒成想,對方毫不領情,既然如此,無需多言。
林情爬起來,往地道的方向走去,深深地看了眼洛依依,道:“空城計,可解當下危機。”
話罷,轉身。
恩?雲亦忽然皺下了眉,旋即開口道:“慢著,你方才說的可是三十六計之一的空城計?”
林情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懂得三十六計!
“正是,眼下大敵當前,力量懸殊,唯有兩計可解。其一,遁走,其二,空城計!”林情擲地有聲道。
雲亦發出有些不屑的輕笑,“我自幼研習兵書,豈能不懂這簡單的道理?”
在他看來,對方不傻,他們也懂空城計是為何意,如此隻是加速滅亡罷了。
既然說到這裏了,林情也不急著走,“此計隻能由我實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沒有人不怕死,特別是在燃起希望的時刻,雲亦有些動搖了,“既然你信誓旦旦,如若不成,又當如何?”
“嗬嗬嗬。”林情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本就是必死之局,縱然我失敗了,與你們而言,又有何區別?”
一語中的!
雲亦是個聰明人,他情願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對洛千霸進言道:“大哥,此計雖然荒誕,可不得不說,它是唯一的機會,既然橫豎都是死,為何不賭一把呢?”
林情很無奈,這些人也太自以為是了,跟自己倒貼著要解決危機似的。
洛千霸冷眼看著林情,隨後點頭。
趕鴨子上架,林情也不拖遝,為了靈兒的希冀,也為了保下洛依依,他大步向前,“情況特殊,這一刻,洛狼寨以我為王!”
洛千霸的臉色不好看,卻也沒有說什麼。
林情突然出現,又提出這麼個荒誕的想法,讓人心裏複雜,卻又羞恥的升起一絲……希望。
一炷香的功夫,林情已至寨門上頭。
沒有桌子,沒有凳子,唯有一人一琴。
即刻起,洛狼寨,我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