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清風一般飄到他身邊坐下,這才看到麵前茶幾上正放著一碗藥汁。
黑乎乎的,老遠都能聞到那濃重的苦味。
慕容端起藥碗,遞到我麵前:“趁熱把補藥喝了。”
“怎麼又要喝藥?”
我滿臉抗拒。
上次就喝過一碗,這次又喝。
好苦的!
“乖……”
他隻有一個字,卻讓我再不抱怨,老實的接過碗。
瞪著手裏烏漆麻黑的藥汁憋氣,可憐兮兮的看他一眼,到底是捏住鼻子一口氣全給灌進了肚子。
苦的我直吐舌頭。
慕容伸手往我嘴裏填了個涼涼的東西,舌頭一卷,甜味散開,霎時酸酸甜甜的味道將嘴裏所有的苦味都給趕跑了。
“雖然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我是為了你好。”
他伸手攬我入懷,溫柔的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在他懷中點點腦袋:“知道了。”
我又不是啥嬌氣的人,不就是碗苦藥嘛,一口氣幹了便是。
“下午我會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柔聲說。
“去哪?”
我摟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蹭了蹭,若一隻寵物貓。
“去看一個故人。”
“故人?誰啊?”
我皺皺鼻子,抬起頭。
他眼中閃過一絲什麼,手指輕點我的雙唇:“你不認識,別問了。”
我嘟嘟嘴,消停了下去。
下午,慕容帶著慕臨離開古堡,我一路跟到門口去送他,因為某人這次什麼都不願說,心裏有些不舒服。
之前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而是說最遲不會超過三天。
三天,天知道我會有多想他。
隨手擼了一根草,我悶悶不樂的在院子裏亂轉悠。
唉,或許慕容這次是真的不能帶上我。
畢竟他是非人,而我隻是個凡人,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牽扯的,他不告訴我,也是一種保護的方式。
想到此,我哀怨的歎了口氣。
為啥我這麼沒用呢……
“咦,東西怎麼還在這裏?主人不是讓你埋了嗎?”
突然,前麵不遠處的轉角,傳出的說話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頓住腳步,眨眨眼。
“剛才有事耽擱了一會,誒姐姐,你知道這裏麵包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主人非要將它埋了?”
“啪”
不輕不重的一聲,似乎最先說話的那個仆人拍了她一記。
“主人吩咐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讓你埋你就趕快埋,小心惹主人生氣!”
“知道啦,好痛。”
之後,是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再然後,腳步聲漸漸遠了。
我又等了一會,確定那兩個仆人是真的走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
跑到她們之前站的位置,低頭尋找著。
新翻掘過的土,痕跡是很明顯的,隻一眼就被我發現了可疑的地方。
那是一株大樹底下,草地被翻開,最上麵覆蓋的一層泥土還很新,走上前用手摸摸還有著濕氣。
我從地上找了根木枝,將土給撥開。
此時此刻,我並沒有多想。
直到許多年之後,我不止一次的回想,若當初自己沒有挖開這層土,是否那後來的所有一切都不會上演?
然而,我不會預知未來,有些事,便注定無法逃開。
東西埋的不深,很容易就挖出來了。
是一張錦帕包著的,觸手還帶著溫度,熱熱的,就像剛從鍋裏倒出來的一樣。
我打開帕子,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我眉頭忍不住深深皺起。
該怎麼形容呢,這些東西有的像是樹根,有的像是葉子,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黑褐色且被煮熟過。
聞起來,還有股中藥味。
我將東西重新包好,卻未放回去而是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隨後又將土坑填平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起身離開了這裏。
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我剛走不遠,大樹旁,原本兩朵不起眼的野花忽然化作人身,正是之前的那兩個仆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揣著那包東西走進一家中藥店。
那裏麵坐診著一位老中醫,大概六十多歲了,頭發花白帶著一副老花眼鏡。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錦帕裏包著的東西應該是藥渣,而且就是我喝過的那藥留下的,那股濃鬱的苦味,我一聞就知道。